安王府名为王府,其实早已是个空架子了,安王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却还是没能把流言给压下来。
不过他也不是当真白费了这一番功夫,起码除了安王府的人,还真没多少人知道那场火是安王府的三小姐放的不是。
这安王府最开始其实并非王府,他祖父最开始不过是个镇国公罢了。
成了镇国公,旁人见了他祖父,便得尊称一声国公爷了。
都是爷,国公爷之上还有王爷,就凭他祖父的身世,其实封个郡王都是使得的,没封,大抵是因为时机未到罢了。
他祖父显然也不甘只做个国公,所以不顾家中长辈的阻拦,上了战场。
这个安亲王爵位与其说是顺治爷封的,不如说是他祖父自己挣来的。
所有人都说安亲王府会成了郡王府是因为他阿玛不争气,别说像他祖父那般屡建奇功了,就连守好家业这事他阿玛都没做到。
虽说子不言父过,可他有时还是忍不住会想,如何他阿玛能有分寸些,说不定这个亲王爵位还真能守得住。
这事要真细究起来还真跟他这位小妹脱不了关系。
要不是她阿玛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他阿玛也不会被牵连。
他若只是玩乐,也就罢了,他自个儿家世也是不俗的,他一次拿出百八十两银子也是眼都不会眨的。
偏他不是玩乐,而是赌,还是诈赌,这一下可就真捅了大娄子了。
他诈赌的银子若是不多,哪怕是千八百两的,这事还不至于闹那么大,他阿玛说不定还能帮他平了。
他诈了人家两千两银子,被诈那人但凡是个有脾气的,都不可能忍他。
能跟他玩到一处的就没有脾气好的,脾气不好,家世却不俗,这样的人,能忍他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他也真是运气不好,那段时间八旗子弟但凡上了赌桌的,一个都没跑掉,他不仅赌,还诈赌,先帝要杀鸡儆猴,他就是那只鸡。
他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自个儿会因为两千两银子被判斩监候,最后更是连命都丢了。
他丢了命的那年是康熙一十年,他至死都不知他还有个未出世的女儿。
康熙一十年安王府还是安亲王府,祖父还在呢,因此府里人别说救他了,就连提都不敢提他的名字,就怕祖父一言不合就要找他们练练拳脚。
祖父练拳脚,不被打得起不来,根本就出不了布库房,就连祖父的亲儿子都怕了,其他人就更不敢提了。
妙英自出生起就没见过阿玛,就连额娘也在她两三岁时去了,她这才被接回了安亲王府。
别看妙英的额娘只是祖父的庶女,可她偏偏占了一个幼字,她是祖父最小的女儿,祖父对她自是喜爱非常的,爱屋及乌,祖父对妙英这个外孙女自然也是疼爱有加的。
祖父是武将,自然希望他的嫡子能承袭他的衣钵,偏阿玛是个胆小的,身子又不十分强健康,阿玛能得个说得过去的闲职,还是先帝看在祖父的面子上给的。
阿玛不能习武,他比阿玛还不如,他不爱习武。
祖父不止一次感叹过,感叹妙英是个男儿身,不然安亲王府必是还能兴盛至少四五十载的。
妙英本该想她额娘似的,是一个大家闺秀,被祖父这么一教导,性子倒跟男子有几分相似了。
也幸亏她的性子比寻常女子坚毅些,不然她还真做不了皇家妇。
她能入皇上的眼,固然有祖父的功劳,更多的,也是因为她的性子比寻常女子更果敢决绝。
祖父是康熙一十八年去的,她是康熙三十一年与八阿哥订的亲,三十七年成的亲。
不管这婚事是怎么来的,这一十几年她的确过的极好。
好到甚至有传闻说八阿哥府上的大小事务皆有她一人在管,管家之权从未旁落于人。
他对这个妹妹算不上
有多喜欢,但绝不讨厌就是了。
看她嫁得好,他也挺为她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