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儿子,还有女儿。
等他四哥薨了,他那继承了大统的侄儿为了彰显仁德,是一定会把他的孩子们放出去的,到时候这银子不就又派上用场了吗。
他想来想去,觉得他能信得过的人除了八哥就只有老十四了,他不是不信老十,是老十有了银子就守不住,有秘密亦是。
按着他四哥的性子,是不会为难女子的,尤其这女子还是他弟媳,他就更不会为难了。
因此他又嘱咐了一遍他福晋,让她该吃吃该喝喝,就差当着看守她的人告诉她,他的银子虽然给出去了,她要用随时去取便是了。
他以为他说得够清楚了,她一定听懂了,却不料她只听懂了一半。
她的确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可她并没有去廉亲王府要银子,她开始变卖或典当九阿哥府上的东西了。
他当着守卫他的人说那些话,其实是说给他四哥听的,他就是要让他四哥知道就算他被关起来了,他的福晋也依然有银子花。
他这好四哥不可能猜不到他把那些东西都给了八哥,可他猜的着又如何呢,他就是要他看得见却摸不着,让他干着急。
他和老十三追债的时候最多都只是在欠了银子那人的府门外等着,还真没闯进去过,当然,主人家请进去的不叫闯。
他就不信他四哥真能为了点银子就让老十三闯进廉亲王府去,那样可就闹大笑话了。
至于老十四那儿,老十四不能出来,老十三当然就不能进去,这么看来,他将他的东西放在这两个地方还真是放对了。
至于他福晋变卖家产这事,他初时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可细细一想又觉得此举极妙。
他福晋都要变卖家产度日了,他那好四哥应该不会再打他那些银子的主意了吧,至少在八哥倒台之前,他的那些东西都还是他的。
变卖家产这种馊主意就不是她福晋能想的出来的,不用想,这一定是他那八嫂的主意。
八哥也真是的,他平日里在小事上纵着八嫂胡闹也就罢了,怎么在这种大事上也由着她闹。
她闹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上他福晋一块儿闹,他好好一个福晋,可别被她给教坏了,允禟皱着眉想。
等他福晋见着他的第一面不是跟他说话而是从两边的衣袖里分别掏出一叠子银票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福晋果然被他八嫂教坏了。
他一时无言,他福晋却像邀功似的,把那两叠子银票都塞到了他手里。
他之前觉得哭笑不得,那是因为他从没想过他家福晋有需要变卖家产度日的一天。
后来觉得此举极妙,是因为这银子他家福晋的确有要用银子的地方。
他家福晋这病是得养着的,自是离不了药,当然就得有银子,就这一万两银子,还不知能用多久呢。
除了药,还有吃食,他迟得差些倒没什么,他福晋不行,他福晋不仅得吃饱,还得吃好,这么一看,这一万两银子就更不经用了。
允禟知道他终有要求他四哥的那一日,他只是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
因为他福晋的病,御医倒是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他这一趟,同样是望闻问,但不诊脉,开出的方子难免差点儿意思。
好在他因为他福晋的病已是久病成良医了,她是什么病,要吃什么药,他心中都有数,这才没被糊弄过去。
他被圈禁起来之后看守他的人都是生面孔,可再是生面孔又如何呢,财帛动人心,只有有银子,就没有使唤不动的人,只要有人肯替他跑腿,还怕没买不着东西吗。
他意识到他该求他四哥时是他福晋的病日渐加重之后。
都说狡兔三窟,他的银子的确不是只给了八哥和老十四,所以他还真有能拿出来交给他四哥的银子。
他那九阿哥府上有密室,他能交给他四哥换清净日子的东西都在那密室里了。
既然是密室,那自是隐秘非常的,除非他们把九阿哥府拆了,不然只要他不开口,他们就别想找到密室。
这密室他连他那几位关系要好的兄弟都没告诉,他们一点线索都无,能找到那才真是出了怪事了。
他告诉了老十三密室的事,也请他帮着转告他那四哥,他不求别的,就求她福晋的病能好。
他用银子果然换来了他四哥破例,御医总算能给他福晋诊脉了。
胤禛能为了允禟破例,那是因为允禟密室里的东西最后都成了银子进了国库,允禩就不同了,他没银子可拿出来,可不就得寄望于秀玉嘛。
也不知真是巧合还是胤禛觉得这位给他那九弟妹瞧过病的御医医术不错,又记得进被圈禁之人的住处要守那些规矩,来给允禩瞧病的人也是他。
他给允禟福晋瞧病时收了允禟给的银票,他觉得允禟的意思是要他尽心尽力给这位福晋瞧病,为了让允禟安心,他才收下了银子。
不过在收允禩的银子时,他却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