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面具带了太多年就摘不下来了,李长河的情况是不是病态的我说不好,但是很显然报仇已经成为了他活着的支撑和执念。”算盘裴钧盯着审讯室中的那个人,徐鸣缓缓抬起头来,动作慢条斯理,就算是彻夜的审问都没有失了身上的那股子气度,坐在审讯室中姿态自如舒展,看着裴钧和审讯的两名警员就像是看着他讲台下面的学生。他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似乎他还是从前那个温和儒雅的徐教授,他忽然开口:“你们说同样是一个物种,同样都是人,为什么每一个都是不同的?有人生来做不得坏事,有人却生来就是一副恶毒的心肠,我这些年观察了很多的人,哪怕是出身相同,经历相同的人,也有很多性格迥异的。”裴钧没有开口,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的演讲。白子涵和冯贺则是透过屏幕看着里面那个款款而谈的人,冯贺开口:“我最不喜欢碰上这样的犯人,审问起来头疼。”警察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种犯罪分子往往不是那种穷凶极恶,坏事做尽甚至情绪失控的犯罪嫌疑人。而往往是那种面对审讯异常理智,条理清晰却又很极端的高学历的人,他们知识面广博,很容易将审讯者的思维带着和他走。冯贺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侧头看了一眼白子涵:“现在轮到你家这位头疼了。”整个审讯室中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裴钧没有打断徐鸣的话,也没有问什么相关的问题,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甚至连目光中都没有什么波澜,就像是一个安静听故事的人,因为他知道徐鸣无论是为了何种目的,他终于开始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徐鸣说的越发投入,好似沉浸在自己的课堂中一样:“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差异呢?人的精神,思想到底是被什么所支配,又是为什么如此丰富?我后来便想,如果出身,经历都一样,那么唯一能决定差距的就是dna,这真是个神秘的东西,小小的一个链条便能决定那么多的事儿,你说是不是裴队?”这一段不知所谓的话,将刚才那个负责记录笔录的警员都给弄的有些雾水,这t在说什么?要表达什么?就在他正要说一句‘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裴钧开口了:“是啊,最近我确实是见识到了基因的多样性,比如隔壁你的父亲李长河,还有隔壁的隔壁你的哥哥,李政德,基因是一串很神奇的密码,这些密码拼凑起了一个个并不相同的人。但是有些人似乎并不喜欢他的这串密码,所以他就试图改变,即便不能改变这串密码,也能改变一个人,你说是不是徐教授?”裴钧的声音含着冷意,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李长河和李政德可以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招供。为什么徐鸣明知道大势已去,落到了警察的手中却还能这样和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因为他之前似乎漏掉了一个可能性。他看过徐鸣的资料,可算得上是天才的成长之路,他的优秀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的,而他也确实很喜欢生物的基因,研究人类的情绪,在志康医疗的实验室他就曾多次做过违规性质的实验。那个能够使人失去知觉的药,陈牧的案子,来宝村的案子,如今看来那东西的来源就是在他的手上。但是他们一直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种药剂徐鸣会用在他想要报复的人的身上,但是没有人能够肯定他绝不会用在自己,还有李长河和李政德的身上。白子涵此刻也神色专注地探头看着那个从前见过几次面的沈教授,他忽然明白了裴钧心中的想法,一下坐起了身来:“原来是打的这样的主意。”冯贺看他:“打的什么哑谜。”白子涵转头看了看他:“徐鸣自己就是精神研究领域的佼佼者,他太清楚一个人的情绪要怎么诱导,怎么改变了,李长河现在都是疯疯癫癫的,或许未必是他的戏好,而是徐鸣的药好。”冯贺骤然抬头:“什么?你是说徐鸣给李长河两人用药了?之前血检的时候没有检查出来啊。”白子涵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审讯室中忽然响起了几声鼓掌声,他抬头,便看见是裴钧在鼓掌:“徐教授果然厉害,你是想要用这种的方式让李长河和李政德少受些刑罚,你就那么自信你做出来的药警方便一定查不出来吗?”裴钧从审讯室出来之后,便直接给公安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打了电话,随后李长河和李政德还有徐鸣就直接被送到了医院做相关检查。白子涵冲他走了过去:“徐鸣打算的应该是想利用精神状态不正常,或者是犯案时精神状态不正常达到缓刑的目的,所以,李长河所表现出来的所谓精神问题,很可能是药物导致的。”裴钧点了点头:“确实,现在就看医院的检查结果了。”白子涵点了点头:“裴队,时间差不多了,你儿子现在可是要放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