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次挂了电话,事情确实按着白子涵说话的来了,程建的专业确实是过关的。这一晚特勤刑警队的办公室和审讯室灯火通明,哦,不对,灯火通明的还有市局解剖室。这一晚革兰,小伟,李政德同时被审讯,程建坐在办公室中同时看着这三个房间的审讯实时监控,李政德在知道孤儿院的事暴露之后明显已经开始慌了,回答的话已经开始错漏百出。而此刻本应该在看守所里的白主任却出现在了程建的办公室,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还带着卫衣上连着的帽子,大晚上的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个墨镜戴在脸上,一整个装扮像极了踩点的犯罪分子。以至于他敲门出现在程建办公室的时候,程建都吓了一跳:“嚯,白主任?你,你怎么出现在这儿了?”程建赶紧站起身将人让到了屋里,还关上了门,白子涵摘下了墨镜:“我和徐局报备过了,早上的时候再回去。”程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身行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亏得现在是晚上,大楼里几乎都没什么人了,这要是白天,就这一身早就被盘问了。“审讯的怎么样啊?”白子涵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凑到了程建面前的监控边,看着三个屋子同时进行的审讯:“李政德已经快撂了,那个小伟倒是一直都不出声,革兰明显慌张,不过她的资料简单一些,她有一个在国读书的女儿,而且她女儿并不是全额奖学金出国,她虽然是在偏远山中做孤儿院的院长,看着没有什么钱,但是她的账户上这些年却月月都有固定的进账。”白子涵明白了:“按说革兰的条件是不太可能供得起一个在国读书的女儿的,这账户上的钱多半就是李政德给的,而她很可能为了有钱供女儿在国外而选择了最冒险的方式,包庇一个杀人犯。但是这个从心理上却不太能解释的通,孤儿院的院长不说多有爱心,应该也是一个道德底线比较高的人,这个革兰单纯为钱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我觉得是不太可能。”程建也点了头,确实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孤儿院院长和参与包庇分尸杀人犯的凶手这两个身份的道德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不能仅仅用钱来填平。“所以我们查了革兰更详细的资料,上面显示革兰在家曾经长期被家暴,后来她的丈夫酒驾出车祸死了,就剩下她和一个女儿,所以我猜测革兰的心理是有一定障碍的。”白子涵点了点头:“如果精神上因为长期家暴受过刺激,倒是有可能引起一些极端的报复行为,那个小伟呢?”“他?现在除了说了自己的名字叫小伟之外什么都不说,真是绝了。”作者有话说:终于快写完案子了,啊啊啊啊啊真相白子涵翘着二郎腿坐在程建办公桌的边上,他现在对破案的积极程度比任何人都大,眼前屏幕上的审讯室中,革兰被问及从前丈夫的时候,情绪开始变得有些不稳:“怎么死的?被车撞死的,喝酒,是不是活该?”白子涵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那个似乎对丈夫恨之入骨的人,程建也点开了一旁的资料,正是革兰丈夫的资料:“她丈夫八年前死于车祸,酒驾。”白子涵一抬头便看见了程建调出的从前那起交通事故的资料:“不是和别的车撞上了,是撞树上死了?”程建点了点头:“嗯,开始我也以为是和被人撞在一起,翻看资料才知道是车开下了路基撞到了路基下面的树上,人差不多是当场就没了,她丈夫之前是开大车的司机,所以有人身意外险,这种情况是需要走解剖程序的,这是当时的尸检报告。”白子涵的目光落在了血液中酒精浓度的那一栏上,酒精浓度达到87g:“这属于醉驾了吧?”血液中酒精浓度大于80g就属于是醉驾了,这不是作死吗?“是啊,所以当时许广柱因为醉驾死亡,属于保险公司的免责条款范围,所以一分钱都没有赔偿,现在调查的结果显示,许广柱之前是挺喜欢喝大酒的一个人,只要不出车就会在家喝酒,酒后脾气暴躁,经常家暴革兰。”白子涵看着许广柱的那张证件照,这人的面相瞧着还很是老实,实在是没想到会做这样的事儿,革兰常年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恐怕确实心里会有些扭曲和阴暗。“哎,程队,你看看许广柱这张照片和小伟是不是有些神似?”程建听了他的话骤然转头,对比着许广柱和小伟的照片,白子涵是学医的,所以对于人的颅骨骨骼有些研究,许广柱死的时候四十五岁,但是证件照上的照片很显然是要年轻不少的,看着也就三十刚出头的样子,这两人的颅骨尤其是颧骨那里他总觉得有些相似。程建最近已经被李长生和他的几个儿子快给搞疯了,这不会又是什么他没有想到的关系吧?程建对比着两个人的长相迟疑地开口:“小伟是黑户,到现在都没有查到他的父母是谁,那个年代没有上户口的,一来可能是偷偷超生的,这种情况多数是前面的几个女儿没有户口,小伟是个儿子应该不是这种情况,再者有可能是家太偏僻,根本就没这个意识。又或者是根本就打算遗弃的,但是问题就是小伟在孤儿院长大,按理来说孤儿院是会纳进人口普查的,这么多年就算是之前没有户口也后面也应该补上啊。”白子涵侧头:“有一种可能,就是小伟的身份本身就是不能见光的,所以他从小就没有户口,而长大之后他到了孤儿院,那个孤儿院在穷乡僻壤里,革兰若是想要藏一个人,在那种小地方躲过人口普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甚至不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孤儿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伟或许真的和革兰已经死的丈夫许广柱有些关系了。不过随即白子涵翘着腿靠进了椅背里:“但是许广柱死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他真的和小伟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现在也几乎无从考证了,不过假设,这个小伟真的是革兰的丈夫在外面的孩子,那么她这一系列变态的行为似乎就能好解释一点儿了。”革兰对于常年家暴的丈夫肯定是恨之入骨,他死了对她来说可以算是一种解脱,而这个时候她知道丈夫在外面竟然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耻辱的烙印。白子涵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忽然萌生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他想偷偷去医院看看裴钧,但是毕竟那医院都是认识他的人,要是一旦露面估计全盘计划都要泡汤了,他思来想去还是给忍住了。这一晚白子涵都在程建的办公室中,后半夜这市局忽然飘来了一股及其难闻,及欲作呕的味道,本来有些打瞌睡的白子涵骤然皱紧了鼻子,和程建对视了一眼,很显然这腐臭味应该是解剖室那边传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此刻那边应该是在煮骨头:“我说程队啊,那尸体还不如放到我们医院去解剖,我们好歹是地下。”程建也无奈:“快搬了,下半年就要搬到后面了,不然这夏天真是受不了。”大清早大部分人都还没有上班的时候,那具被分尸的尸体的尸检报告出来了。“程队,那具女尸的年纪应该是在40岁左右,经过dna比对确实是杜红梅,致命伤是贯穿胸部的刀伤”法医描述了一下死者的基本情况,本来死者被分尸,又被蒸煮,此刻像干尸一样已经完全无法通过面部和身上的衣服去辨认身份,身上又没有任何的证件一类的,这种尸体往往确认身份的时候非常的麻烦,但是杜红梅在早年有过卖淫史,在警方留有dna信息,这就为比对身份留下了非常有用的信息。死者确实是杜红梅无疑,而经过一晚上的审讯,革兰的情绪最先崩溃了:“是,我就是要报复他,他不是想要儿子吗?我就让他的儿子成为一个杀人犯。”这一句话将白子涵本来都要回看守所的脚步给生生顿住了,他重新趴到了屏幕前面,就连程建也转过身看向审讯视频,然后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白子涵,那目光中的震惊和钦佩溢于言表,那个小伟真的是革兰老公在外面的儿子?程建立刻赶到了审讯室,革兰此刻的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这么多年压抑在心里的憋屈,不干,愤恨一并在此刻爆发出来:“活该他死的那么早,还有那家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太,就因为我闺女是个女孩儿,她处处看不上她,她和他那死儿子都应该被千刀万剐,千刀万剐”审讯一夜的吴辉此刻都愣了,小伟是革兰的丈夫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的孩子?这是什么爆炸性的新闻?裴钧早上起来,已经有白子涵之前安排的人给他送来了早饭,左边的手臂有些持续性的钝痛,可能是这段时间身体实在是折损太厉害,也可能是昨天伤口失血太多,他早上起床的时候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扶着床沿缓了半天才好。白子涵的视频视频非常早就打进来了,裴钧毕竟是在住院,这一次不是在胸外,而是在骨科,但是公安医院认识白子涵的人可不少,他在接起来之前戴上了耳机,点了绿色的接听键之后就看见了屏幕中那个一脸黑眼圈的人:“眼下怎么发青?昨晚没睡好啊?”白子涵此刻双腿盘着坐在看守所的床铺上,打了一个哈欠:“不是没睡好,是根本就没睡,昨晚我在程建的办公室看审讯了。”裴钧看他困得那个样子:“徐局知道你出去啊?你轻点儿瑟,别让人看见你。”白子涵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做了伪装了,再说大半夜的都下班了,本来还想去医院看看你的,结果没敢露面。”他这张脸放在公安医院绝对分分钟被认出来。“对了,今天的案情有重大进展,想不想知道?”白子涵凑近了屏幕眯着眼睛开口,大早上的裴钧还没来得及给程建打电话:“什么重大进展?”白子涵的声音传到耳机中,就是裴钧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睛也微微睁大了,这个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白子涵哼笑开口:“你就是我厉不厉害吧,昨天我看见那两人的那两张脸就猜到他们肯定有关系,怎么样?照我说的来了吧?”白子涵微微一摊手,那语气是十足十的自信,裴钧没眼看他:“现在小伟的亲生母亲排查出来了吗?”白子涵摇了摇头:“真把我都当成你组里的队员了?我上哪知道?”裴钧忍不住笑了一下:“今天再在里面待一天,明天差不多你就能出来了,好了,你先自己在局子里数手指头玩吧,我给给程建去个电话。”就这样被无情抛弃的白主任裴钧撂下电话便直接给程建打了过去,详细了解了案情:“那个小伟还是没有招认任何的话吗?”程建的大黑眼圈比白子涵的还严重,他确实给出了比白子涵还多些的信息:“那个小伟我感觉应该是有自闭症,革兰的情绪已经崩了,她从前长期受丈夫的家暴,婆婆因为她生的是一个女儿对她极差,一心想要个孙子传宗接代,他婆婆竟然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她儿子去和村中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在一起,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儿子,那个孩子就是小伟,那个女人在生下小伟每两年就死了,所以小伟被送到了孤儿院。”作者有话说:呼吁大家抵制家暴抵制重男轻女等封建陋习白主任出狱从现在的信息中可以看出,小伟精神上的问题应该是遗传母亲的,裴钧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申请精神鉴定吧。”程建也点了点头:“已经去申请了,连带革兰的,只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革兰应该有些感情创伤,但是神志却是清醒的,她将小伟变成了一个杀手,替李政德办事,收取高额的报酬以维持女儿在国外高额的开销,就这一点就逃脱不掉。”“嗯,杨焕生的死肯定是小伟是板上钉钉的凶手了,但是授意的人却是李政德和革兰,对于杀害杜红梅的过程革兰交代清楚了吗?”程建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