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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等人走远了,合伙人唐殊说道:“你不是说他会答应么,干嘛非找他,我让人发了招聘了。那不然让我去把人给你绑回来?”“绑什么绑,把你绑起来?”沈礼钊说,“他对风城熟悉,能帮我们扩展生意在风城站稳脚跟,他还有个弟弟,这样的人从不会让机会溜走,还会来的。”凡是看过李景恪过往履历的人,都相信这样的人可以做成任何事。尽管命运的巨轮无数次倾轧碾过,李景恪独自一人又像是什么也不做,只波澜不惊站在那里,随波逐流地沉默,无动于衷地反抗。这样的人一旦有了软肋,应该也可以做出妥协。丧家之犬暗夜行路,人们需要历经反复磨炼才能适应夜色,辨清前进和回家的方向,再一步一步走下去。李景恪走到出租屋的家门外时,看见窗口该亮起的灯没有亮起,很快拿钥匙插进了锁舌。池灿显然是受训不足的那个,他正四仰八叉躺在李景恪的床上犯迷糊,再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静谧得像被世界遗弃了。他手上还捏着支笔帽失踪的水性笔,终于听见门口传来的开门声。李景恪推门而入时,池灿已经大梦初醒,几乎是弹射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紧接着头顶灯泡咔擦一亮,他惊魂未定地呆呆和李景恪撞了个照面,慌张凝固在脸上。那模样其实有些滑稽,李景恪瞥一眼床铺再看着他,没说话,停顿片刻关了门。屋子重回寂静,池灿咬了下嘴巴,转身直直回到桌前,攥着笔继续写起作业。晚上他们吃的清炒豌豆苗和洒着绿葱花红辣椒的蒸鱼。池灿跟李景恪赌气冷战七天多了,每天都发誓明天少吃一点李景恪的饭,每天端上碗也都没忍住多吃一点。饭太好吃,他太失败。“今天房东又来过了没?”吃完饭,李景恪边收桌子边问道。池灿低声回道:“没有。”所谓冷战,池灿照旧有问必答的,只是失落又难过地不想理李景恪了,他觉得李景恪并不关心他、为了一次成绩就那样把他批评得一无是处,对演讲比赛和表扬却视而不见,夸奖和安慰都很少。学校里上周说要交的费用,李景恪明明知道却也从不提起,池灿只跟老师说忘了带,回来更不愿意主动要钱,一连拖到现在成了全班最后两个没交钱的人,还要被老师批评。现在他有点忍不住了,虽然心里埋怨一百遍,但看见李景恪还是想有哥哥真好。池灿拿纸擦干净桌子后重新摊开课本,看着李景恪不时走动的身影,满肚子话卡在嘴边呼之欲出。等到李景恪收捡完一切洗了手坐过来看手机,池灿才张张嘴,李景恪掏出口袋忽然递了钱过来。“是不是不想要,”李景恪见他一动不动,撇下钱说,“学校里不是说星期三之前要收吗?”池灿连忙把钱捂回来折好收进书包,嘀咕道:“怎么今天突然就给了呢。”他无辜地跟李景恪对视,突然特别讲礼貌了,说:“谢谢。”“因为今天才结清工资,”李景恪笑了一声,“难道你以为天上会掉钱下来,刚好砸到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小鬼脑门上。”讲了谢谢也是没有用的,池灿被说得哑口无言,看着李景恪打开电脑做自己的事去了,他却无心再写作业,这一个自我惩罚式的下午已经快折磨得他抓狂,跟李景恪赌气是件非常难熬的事,完全不痛不痒。剩下某些旖旎的幻想,则像池灿跑步时鞋里进了石子,隐隐作祟。“今天怎么没去同学家玩?”李景恪十分巧合地继续随口问了他。池灿开口便说:“因为我不配出去玩。”李景恪抬眼看了过去,池灿硬着头皮把视线移到李景恪手上,只听李景恪敲了下键盘,问道:“哪里不配?”“”“哪里都不配。”“既然这样,那以后就把你锁家里,哪里都不要去了。”池灿紧咬着牙关,脸色陡然一白,眼角逐渐发红,里面仿佛慢慢聚拢雾气。他站起来,突兀地对李景恪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家长会前池文鹏丢了一块手表,是我偷的。”从语气里可以知道池灿在破罐子破摔,李景恪拧起眉,他的弟弟突然跟他坦白了一件不光彩的事,却装得非常理直气壮,像在挑衅。池灿试图激怒李景恪,想知道他到底在乎什么。而把压在心底的秘密一股脑说出去,他顿时又隐隐害怕起来,害怕李景恪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什么意思?”李景恪拿起了手边常用的铁尺,目光似乎只顾着研究电脑屏幕上的内容,桌前画着草稿,他声音平直冷淡。正常情况铁尺是用来画纸稿的,然而现在像极了代表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铁尺边缘闪着幽幽寒光。“我偷了池文鹏的手表然后扔了,因为想给他个教训让他不要再散布谣言,”李景恪抬了一下手,池灿冷不丁往旁边退了一下,“我是不是果然是你最讨厌的那种人了……”“哪种人?”李景恪说,“池灿,你是在故意挑战我的底线?”池灿嘴唇抖了抖:“不是……”“过来。”李景恪沉默片刻,说道。池灿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了,一边腿僵了般走过去一边攥紧了手指,满是难堪和惊惶。李景恪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刚伸手,池灿又瑟缩了一下,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散布什么谣言,说你什么了。”池灿眼睛里有些水光,忽然垂头丧气,哽着嗓子用力说:“他说过很多,说我是丧家之犬。”一个如雷贯耳的词。李景恪放下了铁尺,不再看电脑屏幕和草稿画纸,他牵住了池灿的手,把池灿再扯近一点靠过来,伸手扶着后背。池灿并不敢哭,还怕着他,感觉李景恪下一秒依然会要无情揍他一顿。李景恪继续问道:“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没有。”池灿鼻音重重地回。“技术挺好,”李景恪说,“偷东西的感觉好么?”没人会把这话当夸奖。“……不好。”池灿说。李景恪胸腔震颤着轻笑,拍了拍他后背:“这次过了就过了,算他活该。”闹了一通也没闹明白的池灿慢了两拍,终于反应过来后大睁着眼睛看向李景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小声喃喃地问为什么。当了二十一年丧家之犬的李景恪捏着池灿手腕,扯了扯他的外套,说:“因为你有哥哥,不是丧家之犬。”池灿终究是忍不住的,眼泪水砸在李景恪手背上,啪嗒能听见响儿。李景恪确实毫不留情,只会淡淡笑着看他哭。但他发现,他哥哥总是装着冷漠眼神的眼睛笑的时候也很好看,像雨水在暗河里砸出飘忽不定的涟漪,藏着悲悯的底色。犹如山上积雪不化。罪恶的梦晚上睡觉前,李景恪从杂物柜顶上丢了床厚毛毯下来。池灿哭完心情通畅,刷完牙出来就杵旁边看着等,又殷勤地走两步上去扯扯被角帮帮忙。长久塞在木柜里的毯子带着点受潮的味道,褶皱里却仿佛还留存了上一个春天曝晒过后的阳光,抵御着昼夜温差变大后的瑟瑟深秋。毯子折两层过后依然有些宽了,一部分延伸到李景恪的床上,床之间的缝隙也看不见了,池灿看着李景恪继续铺被子,感觉自己有点碍事,就坐在床尾偷偷高兴。“这么高兴,”李景恪转头来拿枕头,不知是想笑话他,还是真好奇地说道,“给一个人教训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偏偏去偷手表,想要啊?”“他一直炫耀个不停,说他爸给他买了新的进口表,我那天一去看刚好就看见了,而且其他方法大概率我可能还是打不过他的,打架还会被批评。”池灿迎着目光,他眼皮子薄,哭了没一会儿就双眼浮肿,离当酷酷的大人总是差了点儿。他朝李景恪瞥一眼,像是不敢回答,终究没抵住诱惑,继续回答:“也就有一点想要。”“偷东西也会被批评,被发现之后全校的老师同学都会知道池灿是个小偷,“李景恪说,“如果小偷小摸惯了,在外面运气不好碰上别人被偷,抓到人就会把他手给剁了,下次带你去看看。”“我以后不会了,”池灿顿时抿平嘴角蔫巴巴,倒豆子一样认错,“不敢了,知道错了,哥。”他盯着李景恪脸上晃来晃去看不清的表情,此刻却莫名其妙不再感到害怕,好像第一次穿过荒原找到了什么,甚至伸一伸手能触碰。李景恪的手背是温热的,摸得到骨骼形状。最后捡起池灿的小熊玩偶往床上一扔,李景恪很快跟他错开手,扬扬下巴说去睡吧,好笑地又问他:“那是更想要手表还是手机一点?”池灿将掌心扣紧,认真想了想,凑拢过去说:“还是手表吧。”“不要手机?手机也能看时间。”李景恪手臂上承重陡增。“可带不进学校,被发现了老师会没收叫家长的。”池灿动了动嘴唇:“而且我们买得起吗?”李景恪说:“是你买不起,你自己想想办法,假如买了怎么还债。”池灿以为这是对自己的某种考验,犯了难琢磨半晌,试探道:“我每次要是考试进步了,就奖励一点钱,让我慢慢攒?”不等李景恪回答,他突然想到什么,跳下床就往柜子边的角落跑去,居然拖了他那只早就积了灰的小箱子出来,哐哐两下拉开拉链,拿着东西又跑回来,冲到已经坐回桌前的李景恪旁边的椅子上,把手里当初宝贝一样藏着的小猪存钱罐摆到了李景恪面前。小猪右边还缺了只指甲盖儿大小的耳朵。池灿咧嘴说:“我们把它砸开吧。”“上回摔只耳朵你生闷气,现在砸开买手机就行,”李景恪哼笑了一声,往后靠了一下乜斜着眼看他,“其实还是偷懒不想读书,每天混日子玩玩玩,看班上的女同学以后还会不会理你。”“不是呀,”池灿小声说,“不管用来做什么,我都想给你。”他为了证明自己,拿起笔在纸条上歪歪扭扭又画了张保证书,长着纸币模样,还煞有介事落款一个灿字。“我期末考试保证考好一点,这是保证书。”池灿说:“我不要手机了,但想要个电子手表行么,文具店里就有,只要十五块。”池灿自己一直以来偷偷攒的零花钱其实早超过十五块,买得起一只学生手表,但他还是想让李景恪给他买。李景恪微微挑眉,让他把保证书放下了。紧接着他再次拿起了那把可怕的铁尺,对池灿发号施令般说:“把手伸出来。”池灿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景恪,像桌上的猪鼻子存钱罐上一样眼睛溜圆,手慢慢伸出一半又犹豫着缩回去。难道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可他已经是念高中的青春期少年了,难道还要遭受打手心板这种体罚吗?况且被父母教训是一回事,被李景恪教训现在是另一回事。池灿无比后悔刚才没有直接上床睡觉,而是信了李景恪闲聊的诱惑又跑来了这里。“把你手伸出来,”李景恪不耐烦地重复道,“袖子撸起来。”池灿心一横,才探出手就被李景恪一把拽过去,惹得池灿小小惊呼又戛然而止。他半截手臂都让按在了桌上,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李景恪拿铁尺在他掌心戳两下,慢条斯理换了只笔在他手腕上画了条线。锋利的笔尖划过脉搏,像在分割皮肤。又是一条。“我要去睡觉了哥,”池灿越看越不对劲,哭丧着脸哀求,“我真的错了,别剁我手!”“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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