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机场分别,他们已经毫不顾忌地在机场拥抱,脸颊贴着脸颊轻轻地蹭着。不去在意路人的眼光,也不管那个毁誉参半的热恋榜。微博上有人诟病他们卖腐博眼球,有人护着说那是真情侣,谈恋爱犯法了吗。网络就是这样,什么都能吵起来,不过他们俩都不在乎。“注意安全。”言灼说,“下周北京见了。”“好。”秦渡凉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西装领口,“你也加油,别太辛苦了,这个月时长不够我来凑。”“你怎么凑?帮我直播啊?”言灼笑笑。秦渡凉点头:“播户外,直播职业车队练车。”言灼张了张嘴,恰好广播提醒登机,便说:“行,礼物分成我6你4。”“好,拜拜。”言灼的迪士尼ajor,秦渡凉的港京拉力赛。言灼会在巴黎为中文流与观众们见证新赛季的十月初,言灼接到了小姑打来的电话。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他刚刚结束南雁路的解说,导播断源后,他才拿到手机。恰好小姑打了过来。他划开接听:“喂?小姑。”“你奶奶过世了。”“辛苦了!”同事们打着招呼,“小言,你晚上跟我们车走吗?”言灼恍惚着抬头,说:“啊……我,我还不一定。”同事说:“哦行,那你看着点群里发车的时间啊!”“好……”电话里,小姑说:“你今天在北京对吗?”“对。”言灼回过神来,“我先从北京回家去找你吧,什么时候的事儿?”小姑说:“你大伯说,是今天凌晨走的,我刚请到假,家里见?”“好。”言灼说,“我先买票回家。”这边挂断电话后,言灼从镇子的解说厅小跑出来。南雁路是一条跑山的路,也是山村路,这里是北京的门头沟雁翅镇,也是南雁路跑山段的终点。秦渡凉刚刚将车从收车台推上飓风车队的维修车,看见从马路对面跑过来的言灼。“慢点儿,看着车。”秦渡凉喊道。言灼还是跑了过来,跑到他面前,还没等他说话,抢先一步开口:“我得走了,现在得回家。”“怎么了?”“我奶奶去世了。”言灼说,“我和小姑得回一趟老家。”秦渡凉一怔,抱着头盔,“你等我会儿,我陪你。”“不用!”言灼拽住他,“小事而已,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我得先走了。”“一起。”秦渡凉很坚定,“等我五分钟。”说五分钟就五分钟,计时器似的,秦渡凉换了个衣服开出来一辆polo,停在言灼站着的人行道前面,说:“上车。”言灼也没做犹豫,拉开车门进去了。后座还有个人,是彭谦,跟他打招呼:“嗨!”“你好。”言灼扭过头,想来是秦渡凉开车从镇上去车站,然后再让彭谦把车开回雁翅镇,于是添了句,“辛苦了彭哥。”“小事儿。”彭谦笑笑,末了反应过来言灼是家里办白事,又收起笑脸,“那个,你节哀啊。”言灼微微点头:“嗯。”大城市的交通枢纽总是人满为患,他们在人群中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似乎多大的灾难都不会再冲散他们。二人在高铁上休息了一路,到站后回家,开出陆巡lc300去小姑家里把小姑接上,然后去老家。那个村子是言素心和言灼出生的地方,下了高速转国道,国道转省道,省道转山路。不得不说,这陆巡是真稳,硬派越野就该跑山路,在城市里彰显不出它的能力,非得是这种狗都难爬的山路。一路颠着开到村里,时间是晚上八点过十分,十月的天早已黑透,村子里灯火通明。在乡村里,红白事都是大事,谁家办了事,整个村子都会过来。或帮忙,或凑个人气在这儿围观。总之就是要人多,显得这家人在村里是有头有脸的。秦渡凉上次在村里掀起的风浪可见一斑,虞沁家那个弟弟见到秦渡凉直接扭头就跑。“报信儿去了。”秦渡凉说着,拢着火机点根烟。言灼笑笑:“随他吧。”言素心的病还没痊愈,看着老家房子院子里那个巨大的火盆,烟熏火燎的,有点犹豫。秦渡凉这时候反应过来了,把刚抽了两口的烟碾灭。“小姑你别进去了,太熏了。”言灼说。言素心摇摇头:“怎么说也是我亲妈,没事。”老房子的前院被清理了出来,客厅布置成灵堂,一窝子人,有些言灼认识,有些已经认不出了。秦渡凉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看着在灵堂里,跟在言素心后面,磕头,上香,烧纸,然后走出来。姑侄俩俨然如同不属于这个村子里的人一般,三个人站在前院门口,看着里面。不知道谁是真的难过,也不知道谁在盘算什么,总之言素心和言灼眼里都是冷清的。老太太或许是受大伯挑唆,将言素心寄回老家的钱牢牢攥在手心,不给她治病。或许也是老太太重男轻女的心思在作祟,就是单纯的不想将钱拿出来。事实上老太太很有钱,言素心打从心底里记着言灼爸爸当初说过的话,他说他们两兄弟不念书了,供你念,你念出来了,要记着孝顺妈。言素心记着呀,往老家里寄钱,寄补品。到头来呢。而言灼又怎么不知道这些,那些年如果奶奶能拿钱出来,哪怕只拿十万,他可能都不至于和秦渡凉分开六年。所以当大伯大婶过来招呼他们去厨房里吃饭的时候,言素心和言灼都没挪步子。秦渡凉挪了,挪了一步挡在他们之间,说:“我们吃过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