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就把宿主送过去,陪你把谢祈年带出来!】顾承这才沉下心,抬步往外走,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还发现,自己旁边,贴心的多了一条救生艇。系统提示:【宿主,因为谢祈年通知了警察,所以,谢蕴加速了炸弹的爆炸,还有五十分钟了。】【系统脱离倒计时,五十一分。】五……五十一?是准备陪他吗?顾承默了一会儿,一边大步走向船头大厅,一边笑言:好统子。【额……】虽然,但是,依然有种“好狗子”的既视感。顾承来到大厅之外,听到有脚步声,果断停下,听着那人压低声音后,隐匿的汇报声:“向东又驶出50海里,目前地点已发送。”那声音压的很沉,但是他依然可以一耳朵就听出来谢祈年!是谢祈年!心跳顿起,像是要震出胸腔,时间总会因思念而延缓,更何况,还是生死攸关,许久不见的狼崽。想见他,想抱他,一刻都不想等,现在就想吻他……谢祈年继续迈步拐出来,原本只想和侍应生确定一下流程,迈出门的一瞬间,眼睛就发了直,然后,几步奔远,不由分说的……覆上了唇。临水宾馆里,顾铭刚一醒来,就看到身边没了人,伸手去摸。酒瓶上的温度还在!哥哥没有走远!“来人!有没有人?!”他开始喊,但余音缭绕,半晌也等不来一声应答。哦……他想起来了……顾铭恍然意识到,今天一早,他把所有弟兄都赶走了,然后,让最好的兄弟给警方打了电话,把他供了出来,也算是将功折罪,能减刑的。告诉警察,让他们来吧,一直没落网的毒枭,就在这里。哥哥一直说“很多事情,贵在选择”,他以为,让哥哥看着他被捕,看着他做出正确的选择,哥哥会开心。他半生飘零,到今天,已经不剩什么了,只剩这条残命,可以搏兄长一笑。但现在……哥哥好像……看不到了……顾铭暗暗咬牙,试图转动轮椅,试图自己去追。他快速出了门,但因为过桥时木槛一绊,轮椅倾斜,整个人又不受控制的翻下来。再想去扶,已经是徒劳。滴唔滴唔滴唔四面有警笛不断响起,像是要将他包围。腿废了,不能动了,顾铭笑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就忽然生出了一种四面楚歌的无力感。躺在木板铺成的桥索上,安然接受着缉捕。有整齐的脚步声不断踏进,像是樊笼,顾铭忽然又睁开眼,他有些怕了。他害怕,如果被困住,他会因为是k组织成员,被送入国际安全局,到时候,死刑立即宣判,不对外公开,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可不对,这样不对,哪儿哪儿都不对!他的灵魂,应当是自由的,应当存世不朽!画家是自由的,疯狂的,炽烈的,他想继续完成一副令世人刻骨铭心的艺术。一侧,随着轮椅翻到,他最后那画了半幅的风景画飘了下来,他忽然念起,这画,是要交给顾承的。他画了他们分别的地方,应该……送给他的哥哥做纪念……顾铭眸色幽深,又努力爬起来,将画平平整整的,铺在自己头下,而后躺好,枕住画,拿出了腰后的枪。缉毒警已经逼到最近,只是碍于他手里的枪,不敢生擒,在外面围了一圈,枪口迫近,在逼迫他放下枪。“顾铭,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放下枪。”放下……放下枪?“呵。”顾铭轻笑出声,手中的沙漠之鹰轮转着,让他获得了微末的安全感。虽然不比风光的时候,但总归有些东西,还是可控的。枪械轻转几下,枪口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众人注视下,顾铭忽然猛一张口,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口腔,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望向天空的浮云,好像……能看见哥哥的脸。死前的最后一刻,抛开所有的顾忌和压制,他忽然就理解了,喜欢是那样的鲜明炽烈也许,顾思说得对。他早就肖想了不属于自己的人,才会一错再错,困宥一生。他的眼睛渐渐湿了,小心翼翼,大逆不道的,想了另一种可能,下辈子,能不能不要再做兄弟?那样,或许,我就可以……砰在烈焰里,抱紧了他的爱人海面上起了风,游轮外浪花迭起,翻滚拍打,谢祈年将顾承抵在墙上,抱他,吻他,咬他,啃他。几天没换的白衬衫在狼崽的强悍攻势下变得褶皱不堪,谢祈年的吻太烈了,与仲秋冰凉的海风形成了强烈反差,像是要将他融化。顾承被亲的难以呼吸,眼尾飘着淋漓的泪,额角渐渐浸出了薄汗,明明是危险的环境,却奇迹般地想跟他……太想他了。“顾承,顾承,你不该来。”不知过了多久,谢祈年终于从疯狂的撕咬中寻回点滴理智,他诘问着:“你来这儿干什么?这艘游轮要炸了,走,快走……”说着,就要拉他往游轮外的救生艇处走,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揪住手腕,咬牙拉了回来。谢祈年有些急,却不舍得跟他发火,只能依依不舍的低头,不停吻他:“阿承,你不能呆在这儿,我……”“我可以。”顾承打断他的话,习惯性的想去摸眼镜,但很不幸,抬手,却什么都没碰到。他这才想起,被顾铭带走的时候,他被戴上了眼罩,眼镜已经被摘掉了,不过没事,近视不大严重,还可以适应。他坚定的望向谢祈年:“我可以留下,我是……新的气运子。”谢祈年:??商量过后,谢祈年好歹同意了顾承的想法。时间紧迫,连吻到满足都不够,他便继续去联系侍应生,在外面绑好足够他和顾叔叔逃走的救生艇。走廊里渐渐恢复了安静,顾承理好西装,左右看了一下,从一侧的装饰花盆里,拣出一朵红玫瑰,忍着刺徒手掰了一下花茎,仔细“修剪”了一番,确定足够好看,才阔步走向大厅。系统提示,距离爆炸,还有三十八分。最后的时光里,谢蕴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那具骷髅,此时难得分神,正低头看着一个老式的留声机,认真挑选着乐曲。顾承听得出,是舞曲。没有人拦他,他便对门口的白苍源笑了一下,几步走到骷髅面前,将玫瑰放进他“真骨节分明”的手中,微笑祝福:“生日快乐,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突兀响起的话终于引起了谢蕴的注意,他慌忙抬眼,看向发声的方向,第一反应是紧张。但……又在看见顾承放下的花之后,神色逐渐变得正常,缄默良久,眼中竟是隐隐酝酿出泪花。红红的,一眼看上去十分可怜。顾承一直保持着对于生人的礼节,和周瑾搭完话,才转身看向他:“谁说我不来的?”谢蕴又一次怔住,连眼底的震惊,都是那么不由自主,再次感叹:“谢祈年那小子,到底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这一次,顾承没有答,他眼看着谢蕴找好了一首舒缓的华尔兹,缓步靠近他:“我就说嘛,阿瑾没有离开过我,可是……他们没有人信我。”谢蕴今年四十七岁,说到这里,却委屈的像个蒙受冤屈,得不到申诉的孩子:“我之前,也曾推着阿瑾,在别墅里散步,可是那些手下见着我就跑,吓的魂儿都要丢了,就连他……就那个……”他指了指门口的白苍源,愈发难过起来:“他甚至以为我疯了,找来了医生。”“可是……我没有疯!”音调陡然一转,谢蕴给自己下了定论:“我就知道,有一天,会有人真心为他祝福生日,一次也好。”顾承顺着他附和:“周先生,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是,他可比你好多了。”谢蕴应声,握住骷髅手腕的同时,还不忘拉踩一句:“你就是个疯子。”“……”顾承对这样的评价不置可否,抬起手,按照平时给人贺寿的习惯,想去敬一杯酒。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蕴抢先一步拿走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爱人还在世的时候,说:“他酒量不行,我替他。”说罢,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顾承陪了一杯,很利落的得到了那记录所谓k组织所有犯罪证据的u盘。堂内,谢蕴缓缓松下一口气,从未有过的轻松。系统脱离倒计时:三分。炸弹爆炸倒计时:两分。周瑾的生日宴正式开始了,整艘游轮奏起舒缓优雅的音乐,甲板上有人端着枪,眼观六路,来回巡逻,并不知道,他们即将殉葬。顾承被谢蕴提前放了出来。游轮走的地方太偏僻了,国际安全局一时难以包抄,活捉谢蕴的计划,宣告失败。顾承带着谢祈年,快步走上了系统给的救生艇,电力驱动,疾速远离。没过多久,轰身后忽然炸开,巨响震的人耳膜生疼,海水动荡,尖叫四起,无数道游轮残片刀子似的坠落,刺向他们要走的救生艇。游轮上,大厅的玻璃早已破碎,火势蔓延上来,乐声也变得滋滋啦啦,但谢蕴仿佛获得新生一般,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