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想到皇太子真的来了,看上去似乎还来得比自己早。瞥见从屏风里露出的金色发丝,时灼下意识在原地顿了顿步子,随即才面色如常地走向桌对面。桌边立着连接后台系统的点单屏,尤里斯垂着眼眸抬起指尖划动屏幕,余光扫见时灼在对面沙发里坐下来,嗓音冷淡眼也不抬地出声询问他:“你喝什么?”诧异于对方会替自己点单,时灼出于礼貌看向他回答:“谢谢殿下,我都可以。”皇太子果真不再接话,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就将单子发给了后台系统。一直到服务生再出现以前,时灼都不知道对方点了什么。他并没有主动开口问,而是从口袋里摸出小方盒,从里面拿出那枚金色领针,放在了靠近皇太子的桌上。首席领针折叠起来以后,比他母亲留下的项链上,那枚实心的雪花项链还要小。担心揣在口袋里容易掉出去,时灼把它装在了小巧的盒子里。他的来意已经表现得很明显,皇太子却没有伸手去拿那枚领针,而是抬起碧透眼眸笔直地看向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它。”时灼眼中涌起几分困惑来,“皇太子殿下,”他仔细斟酌着字词提醒对方,“您该不会真的信了艾琳的话,我是爱慕您才来帝国军校的吧。”“只是想确认一下,”皇太子语气平平地解释,“你不喜欢我这件事。”“我不喜欢在工作中,掺入任何私人感情。”尤里斯强调。听闻他提到工作两个字,时灼不免有些奇怪地问:“殿下的话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时灼。”皇太子眸色锐利地落在他脸上。并未过多揣测对方眼中情绪,时灼吊坠时灼承认西瑞尔说得没有错,但最让他惊讶的还是领针的事。他一时间有些思绪混乱繁杂,借口上厕所起身离开了吧台边。他从旁边的高柜子前经过,没有发现自己离开以后,尤里斯从柜子后走了出来。皇太子坐在了他的座位上,西瑞尔同样没有提前发现,不免语气略微诧异地开口问:“殿下,你什么时候来的?”“在你问领针的时候。”尤里斯回答。西瑞尔和他多年的老朋友,闻言面上没有露出丝毫不自在,“殿下都听到了?”“听到了。”尤里斯神色如常地接话,“领针应该已经找不到了,他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随身携带的物品没有这个。”“殿下,”西瑞尔带着笑意调侃他,“看样子时灼以前并不在意,你送给他的那枚首席领针。”皇太子的表情微微一顿,继而毫无情绪波动地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殿下真的不伤心吗?”西瑞尔看向他冷淡的脸。后者避而不答地冷声开口:“西瑞尔,如果你不想休息,可以继续回去工作。”感受到他话中浓浓的威胁意味,西瑞尔立刻若无其事地收起笑容,开始找不知道跑哪里去的调酒师。虽然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但依照他对皇太子多年的了解,对方心中不可能会完全不在意。但剩下的事似乎也用不着他管,西瑞尔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时灼从洗手间回来以后,就先被尤里斯抓着手腕,检查了一遍手臂上的伤。确认过他的伤快好以后,对方才没有再阻拦他喝酒。西瑞尔回来得匆忙没洗澡,决定先回楼上房间去洗个澡。调酒师往三人面前都放了酒,见状又将第三杯酒收回吧台里。时灼端起那杯酒在唇边抿一口,看尤里斯没有要拿起来喝的打算,歪过酒杯在他的杯沿边碰了碰,“殿下,是不是该兑现你的诺言了?”“什么诺言?”男人掀起眼皮来看他。“陪我喝酒的诺言。”时灼轻轻笑着答。“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兑现赌注的前提是你赢我。”皇太子记性不差。“照这样来说,殿下也没赢我。”时灼偏过头来总结,“不过嘛”他兴味盎然地拖长音调,“殿下如果陪我喝酒,我也可以亲殿下两口。殿下觉得这条件怎么样?”尤里斯停顿了两秒没说话,而后拿起放在手边的那杯酒。在喝下杯中的酒以前,男人又轻眯眼眸缓缓道:“为了展示你的诚意,你是不是应该先亲我?”时灼单手托着下巴点头,神色认真地附和他的话,“殿下说得对。”他按住尤里斯拿酒杯的手,转头看向擦杯子的调酒师,“这位调酒师先生,能不能麻烦你把脸转过去?”调酒师相当绅士地握着玻璃杯,转身走向了吧台的另一侧角落。时灼这才就着尤里斯的手,低头喝了一口他杯子里的酒。而后单手搂住他脖子抬起脸,用沾了酒的嘴唇吻上他的嘴唇,将含在嘴巴里的酒渡入他口中。“现在满意了吗,殿下?”片刻过后,他从尤里斯的嘴唇前退开。面容英俊冷锐的男人没说话,垂眸轻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像是在考虑如来何回答他,又像是在回味那个渡酒的吻。时灼目不转睛地看他,试探性地叫了第二声:“殿下,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皇太子这才神色正经地看向他,“我听得到。不过,”他的语气如同考官那般严格肃然,“你还没有让我完全满意。”时灼也似考生那样虚心向他请教:“那么请问考官大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你需要一个示范模板。”对方嗓音淡然地陈述。“什么样的模板?”时灼兴致勃勃地问。“我亲自做个示范。”尤里斯主动喝下一口酒,抬起他下巴低头吻了上来。两人这样你来我回地玩闹,最后竟然也将两杯酒都喝掉了。时灼猜想过尤里斯酒量很差,却也没想到对方酒量这样差,两杯酒下肚就已经明显喝醉了。起初他还并没有留意到,只是起身拿东西的功夫,就见尤里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面容冷冰冰地盯着前方空气里看。时灼觉得有些奇怪,重新在座位里坐下后,忍不住问他在看什么。对方却连眼珠子都动也不动,浑身散发出冰天雪地的气息来。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伸出掌心在对方脸前轻晃。皇太子那双如冬日翡翠般的眼眸,终于有所感应地跟着他的手动起来,最终转过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时灼斜过身体直直望入他眸中,发现他的瞳孔微微涣散无法聚焦。他不由得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殿下?”皇太子殿下高贵冷艳地嗯一声,却盯着自己再也没有了其他下文。时灼看得忍不住在心中发笑,抬手拢在唇边凑近他耳朵哈气,“殿下”皇太子依旧坐得笔直挺拔,眉头微微皱起来冷淡地开口:“痒。”时灼配合地离他耳朵远了一点,压下笑意故作认真正经地道:“那我替殿下揉一揉?”皇太子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冷着脸寡言少语地嗯了一声。时灼看得唇角高高翘了起来,伸出指尖捏住他的耳朵揉弄起来。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的西瑞尔,跨入酒吧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想也没想地闭着眼睛退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