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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上回你没吃成，这家的栗子真的很好吃。”这家店离程展翼学校挺远的，他跑那么远居然就为了给自己买栗子，一时间王驭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真傻逼。忽然，他嘴唇上一热，程展翼将剥好的栗子抵在了他的嘴上，催促道：“你尝尝。”王驭张开嘴将栗子含了进去，跟他印象中的栗子差不多，但是好像是格外的香甜绵密。程展翼不记仇的，还一脸期待地问道：“好吃吧。”“嗯……”王驭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会有人因为一包栗子而感动，他自己也挺傻逼的。“走吧走吧，不是说不让停太久嘛。”王驭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收费人员已经拿着小本本往这边走了，他一踩油门，车子便发动了起来。耳边全是程展翼剥栗子的声音，咔咔咔的，王驭偶尔转头看他一眼，已经懒得提醒程展翼别吃得到处都是。程展翼话比较多，就算是冷场后，他也能随时捡起话题来聊，哪怕王驭没有回应，他都还能继续说，他习惯了跟王驭汇报行程。“下下周开始就考试周，期末考试完就能回家。”先前也没问过，不知道程展翼是不是本市人，不过就他周末从不回家，一直跟自己黏在一起来看，家多半不在这里。“我都忘了问你，你哪儿的啊？”程展翼把栗子壳都放到了塑料袋里，“隔壁市的。”隔壁市，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搭高铁也就半小时。“期末考试好，等你走了，我也能清静两天。”程展翼一脸不高兴地看向王驭，他就不爱听王驭说这些，“我们寒假放一个多月呢，不是两天。”四十来天，王驭只想着清静，好像一点儿都不会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四十几天，他会不会移情别恋，不对，他俩还没恋上，算不上移情。“我走了你好像很高兴。”王驭有点得意道：“不用给你当专职司机能不高兴吗？”车刚好停在了路边，程展翼抬头看了眼，已经到学校门口了，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王驭，下车前又跟王驭说道：“我们整个假期是不是都不见面了？”王驭愣了一下，他的烂德行让他想说“当然”，只是看到程展翼抿着嘴唇，眼巴巴的模样，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王驭的犹豫让程展翼有点失望，小声说了句“走了”，便关上了车门，转身朝学校大门走去。眼睁睁地看着程展翼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王驭回过神后，表情有些僵硬，最后也只是瘪了瘪嘴，手心被装栗子的口袋烫得通红，他故意抱怨，“程展翼这小子吃完了不知道丢掉，还非得让我给他丢。”袋子一晃，纸袋里面都是剥好的栗子肉，栗子壳全都放在了塑料袋里。程展翼的话还回荡在王驭的耳边，下回买了你不能不吃啊。王驭从纸袋里头拿了一颗栗子出来塞到嘴里，他嘴里又干又涩，好半天才尝出味来，有点嗓子了。一想到程展翼受伤的表情，王驭就有些烦躁，给程展翼打个电话，发个消息，可自己又不知道说什么，算了。原本见了王驭高高兴兴的，回学校的时候又弄得自己很难受，程展翼不想这么患得患失的，自己跟王驭什么都不是，好像生气都没有立场，他有点后悔跟王驭成为炮友了，因为炮友就永远只是炮友，关系只会止步于此。程展翼不想再让自己多想，将换洗的衣服拿到洗衣服去清洗，回到宿舍冲了个澡，随后便趴到床上睡觉去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外头天都黑了，好几个室友都回到了宿舍，一个个的都吃了晚饭才回来，只有程展翼饿着肚子睡大觉，听到室友的动静，程展翼才稍微安心点。睡觉并不能让程展翼彻底忘记王驭说过的话，他脑子空空的，还是能想到王驭，习惯性去看手机，王驭居然给他发了消息。整整一个下午，王驭都没有接到程展翼的消息，程展翼屁话多，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越反常，越让他心里没底，给自己做了好久的思想建设，最后主动给程展翼发了消息。“栗子我都吃完了。”后面还附带了一张空纸袋的照片。消息发过去一分钟没回应，王驭反复看手机，十分钟没回应，王驭有点不耐心了，半个小时没回应，王驭索性去园里转一转，等到他从园里回来，程展翼还是没有给他回消息。他有点急了，程展翼不至于吧，这就跟自己使性子了？王驭正想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的，程展翼的消息跳了出来，“好吃吗？”王驭也是蹬鼻子上脸，没有回答程展翼的消息，质问道：“一下午你去哪儿了？整天管着我不许去这儿不许哪儿，对自己就实行双标政策是吧，一下午跑得没影了，连个屁都不放。”程展翼消息秒回，“睡觉呢，宿舍没人，睡到现在才醒。”合着提心吊胆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程展翼居然没心没肺地睡觉去了，自己白担心了。“饿了。”程展翼哪儿知道王驭的心理活动，有什么说什么。看到这两个字差点没气死王驭，怎么不饿死程展翼，就知道吃饭和睡觉的大学猪。很快，程展翼又给王驭发了消息，“小靳把他的泡面给我吃了，牛肉面还挺香的。”不管程展翼是懒还是穷的，王驭还是给他点了外卖，毕竟跟室友要饭还是挺可怜的。外卖点了不少，连程展翼都说自己可能吃不完，王驭觉得他是谦虚了，回道：“吃不完就分给你室友，总吃你室友的你也好意思。”自己哪有总吃室友的，程展翼看着王驭的消息，又看了眼桌上的外卖，他最多最多总吃王驭的而已。他的悲愤和落寞很快化为了食欲，听了王驭的话，把外卖分给了室友一些，自己把剩下的外卖一一扫进了肚里。难得吃回好的，室友顺嘴问道：“展翼你怎么买这么多？”“不是我买的。”有人拎着外卖袋子喊道：“情侣餐厅！是你对象？展翼你谈对象了！”程展翼看向袋子上的店名，又是一家没有吃过的店，碰巧吧，王驭嘴挺叼的，可能只是图个味道好而已。吃这方面，王驭确实比自己有话语权，他挑的每一家饭店，哪怕是路边是小吃摊，都比程展翼吃过的好吃。“我还以为你谈对象了呢。”室友顺手搜了一下这家情侣餐厅，看着外卖上的价格单，“价格还不便宜，你最近哪儿来这么多钱啊，又是水果又是外卖的。”大家家里条件都还不错，只是作为大学生，还没有这么奢靡，偶尔出去聚个餐打打牙祭，哪有程展翼最近这么频繁，总是好吃好喝的。程展翼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自己炮友给买的吧，说出去多难听啊。细细想来，自己吃王驭的，用王驭的，怎么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像是王驭包养了自己。一口外卖还没塞进嘴里，程展翼表情有点复杂，处不成对象已经够被动的了，真要是被王驭给包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追求王驭？王驭会不会看不起他啊？“考试时间下来了。”室友一打岔，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宿舍群里。程展翼也赶紧点开群消息看了一眼，哪个天杀的安排的考试时间，头几天考完专业课，中间居然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考试，非得在最后一天还留了一场考试。“还以为能早点回去呢，结果又得拖到最后，安排考试时间的领导是不是对我们专业有意见，每学期都这样。”住得近的倒是无所谓在，中间的时间可以把用不到的行李先拿回家，甚至可以在家复习，等到考试的时候再回学校都行。换了之前，程展翼肯定是会回家的，现在跟惦记着王驭，虽然王驭不想他，但是他还是很舍不得王驭的，既然王驭寒假不打算跟他见面，那自己只能抓住放假前的时间跟王驭在一起。程展翼顺手将截图发给了王驭，“我们考试时间下来了。”王驭嘴也挺损的，“给你们安排考试时间的人跟你们有仇啊？”程展翼无法反驳，甚至很赞同王驭的话，幸好吃着王驭给点的外卖，稍微能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有几个室友考试周就回家了，等考试的时候再来。”王驭是什么人，程展翼一撅屁股王驭就知道他拉什么屎，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王驭还能听不懂，可是程展翼刚刚睡觉去了没有回他消息，他怎么都得报这个仇。“哦，宿舍清静，你正好复习呗。”程展翼用筷子戳着面前的饭菜，怎么这样啊，斟酌了半天，又给王驭回复，“我去山上复习也可以，而且山上比宿舍更清静。”放屁！这话给王驭看笑了，他俩待在一起就没有清静的时候。王驭还是嘴硬，“别来，来了给你扔到山下去。”跟王驭待在一起久了，程展翼还是能分辨出他话中话的意思，如果是“别来”，干脆利落的两个字，那就是真的不让自己去，但是“别来”后面还加了这种虚假恐吓的话，那就是可以去，所以等到考试周开始，程展翼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乐颠儿乐颠儿地去了草莓园。前些日子都是在市里，好久没有上山还有些怀念，一看到群山绵延，程展翼就迫不得已给王驭发消息。“你到路口来接我吧，我一会儿就到了。”王驭对程展翼这自来熟的毛病真是服气的，他跟自己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多大的客啊，还要自己亲自去接。他连消息都懒得回，瞥了一眼脚边的小土狗，吩咐道：“去路口给程展翼那小子骂走。”小土狗一脸认真地看着王驭，王驭又抬手指着石子路的尽头，“去。”小土狗这回听明白了，撒腿就往大路上跑。路上本就没什么车，公交车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它的动静，小土狗端正地坐在路边的草丛上，直到公交车稳稳停在它的旁边，从车上下来个熟悉的身影。程展翼还提着他的行李箱东张西望呢，寒风一过，路边的野草被吹得沙沙作响，冷冷清清的，硬是没看到王驭的人影，自己果然不能对王驭抱太大的希望，王驭那么懒，怎么肯多走几步路来接自己。忽然，程展翼裤腿一紧，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他低头一看，手脚下意识往回缩，认清是小土狗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怎么来了？”可惜小土狗不会说话，不然肯定告诉程展翼，是王驭安排它来的。行李箱不能指望小土狗帮忙搭把手了，它顶多在前头给王驭带带路，这条泥泞的石子路，程展翼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了，他熟门熟路的。经过草莓园大门口，程展翼看到了王驭的身影，王驭也看到了他，王驭指了指平房的方向，小土狗会意，催促程展翼赶紧往前走。走到了平房空地前，几个主播对程展翼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土狗也只是给人送到了楼下，程展翼一个人拖着箱子上了楼。房间还是跟程展翼记忆中的一样，他顺势往沙发上一歪，脑袋靠在扶手上，将自己放空歇会儿，等自己歇够了，就起来收拾东西。还没歇多久呢，就听到从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程展翼不想起身，脑袋往后，抬起下巴，看到了倒立的王驭出现在了门口。“你搬家呢？还带着箱子来，你怎么不把你宿舍都搬过来？”哪有王驭说得那么夸张，明明只即只有一个箱子，程展翼道：“里面有我的课本和衣服啊，主要是课本。”王驭用脚尖轻轻将行李箱划拉到一旁，“赶紧起来，你这破箱子挡我路了。”程展翼闻言，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打开行李箱，他先将课本都放到了王驭的电脑上，电脑桌被烟灰缸还有瓜子花生壳给霸占了，他顺手将这些垃圾全给扫进了垃圾桶里。随后打开一旁的衣柜，从里头拿出衣架，掸了掸皱巴巴的衣服，衣服捋顺后又一件件挂进了衣柜里。王驭靠在沙发上默默看着，几次想要开口说话，见程展翼这么熟练，这么理直气壮的，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真把自己这儿当成他的家了，哪有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衣柜里放自己的衣服。衣柜没有被关严实，从那一条缝隙中，王驭能看到他的外套和程展翼的外套紧密地贴在一起，自己打从毕业就是一个人住，衣柜里一直都只有自己的衣服，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跟同居没两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