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程应不明所以地也停下,却见白芽猫儿似的向前一扑,显然直指谢程应手里的作业本和笔。谢程应毕竟多年打架经验,反射性一拽,反倒直接把白芽拽进怀里了。两人同时僵硬住,谢程应眼睁睁感受到白芽的体温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升高,他以前的大纲都是从马原课上打的这是可以说的吗(弱弱)手套白芽正被这一圈的气息恶心地想吐,也最先感受到这股阴凉的视线。他半信半疑地向后看去,对上谢程应的眼睛时不自禁僵了一下。他平时和谢程应相处时也偶尔看过他恶劣的一面,但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而更令白芽惊疑不定的是,他被任溢和一边这群臭老鼠围着的恶心感,随着谢程应的到来,一点点减弱了。任溢回头看了一眼,先是愣了一下,他是见识过谢程应以前打架红眼的样子的,最清楚这幅表情什么意思。他心里有些怵得慌,一面又有些不解,不知道谢程应什么时候跟白芽扯上关系了。但毕竟自己一帮子小弟在这,又听说谢程应不混圈了,心底有了些胆气,便硬着头皮站起来。“谢哥,吃饭来啊?要不一起?”谢程应把手里两个饭盒扔到桌子上,一步步走过来,偏头疑惑道:“吃饭?”他看了眼白芽,又看向任溢:“你们这是在吃饭?还是在做别的什么?”任溢眼珠一转,笑了,想试探一下白芽和谢程应的关系:“谢哥,我们这是跟白芽玩儿呢。”黄奕跟着点头:“对,我们”“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整个食堂似乎都因为这一片的动静而沉寂下来,几个胆子大的学生不时探头向这边望着,更多的人选择匆匆吃完饭赶紧离开。谢程应转过头,视线不偏不倚落在白芽身上,嗤笑:“好玩吗?”他问:“玩得开心吗?”白芽手指紧握,又松开,他不明白谢程应生的哪门子气,反呛:“和你无关。”谢程应的目光的温度一下子低了几个度。任溢嘴角的笑容不自觉扩大了些:“谢哥你瞧,我们跟白芽关系可好了,你可能有所不知,大概从初中开始吧,我们就在一个学校认识了,”他凑近谢程应,带着挑衅意味地低声道:“我们啊,‘玩’儿的可好了”“嘭”谢程应把一个混混吃的空了的餐盘甩在任溢脸上,油脂带着口水把任溢的头发的几乎弄湿了。周围一片哗然,却又不自觉止住了。谢程应也弯唇,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他拿起另一个满了的饭盘,抄起筷子,一道菜一道菜地扒拉出来,灌溉在任溢的头上,就像用大粪灌溉泥土。先是鱼香肉丝,再是红烧肉,最后是松子玉米,像叠千层一样慢慢在任溢头上罗起个高帽子。“想吃东西以后自己吃,别给脸不要脸什么人都碰,懂吗?”任溢嘴唇抽动着,却一动不敢动。另一边白芽坐在座位上,眼睛慢慢瞪大。他原本一直以为任溢和谢程应是一伙的至少也是称兄道弟那类的,明明在器材室和在水房的时候本以为已经得到过验证了。难道他猜错了这样的话,谢程应真的从始至终一直在帮他,没有想他以为的那样耍他玩。可自己却白芽抿抿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和迷茫。末了,谢程应扔开餐盘,歪头看着他们:“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么玩儿,你们呢?”黄奕头上爆出青筋,咬牙道:“老大,你能忍这个气”还没说完被任溢一巴掌打过去:“闭嘴!”任溢抹了把滴落在眼睛的油和菜汁,顶着一头五彩斑斓,深呼一口气,看着谢程应的眼睛:“谢哥,受教了,今天吃得很饱。”谢程应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抓着白芽的袖子往外走。白芽看着谢程应的后背,胃里反胃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甚至隐约闻到一股莫名的甜香,这种甜香并非生物上的嗅觉,而是一种奇怪的类似触角的察觉。他低头看着谢程应的手腕,谢程应似乎真的生气极了,手背上都绷着青筋,因为他走在前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的,只是拉着白芽走得很快,带起阵阵夏末的冷风。他没再反抗,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任由谢程应拉着他来到校园东北角的后花园,正直饭点,这里静地很,是一中著名的景点,周边都是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中间有棵很大的梧桐。谢程应拉过白芽把他抵在树干上,逼问道:“那帮人和你什么关系?什么叫和你玩?你们认识多久?”这些问题倒是完全出乎了白芽的意料,他茫然问:“什么?”谢程应只觉得身体里有野火燎原一直从手腕烧到了额角,太阳穴一突一突的。他寒声问:“他不是说和你初中就认识吗?”他的理智几乎焚烧殆尽,初中就认识?怎么认识,白芽能和这种人怎么认识?任溢交朋友向来只收小弟,能和一个人有这么长时间的交情,又不是小弟,刚才还挨地那样亲热,不是那种关系还能是什么?谢程应几乎笑出声来,他瞬间把这件事和器材室那次串联到一起:“我真是小瞧了你啊,怎么,任溢前些日子不在,他小弟欺负你,任溢一回来你就上赶着和人家吃饭找他罩着你?”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牵手,拥抱,接吻?以任溢那样的混蛋性格,该不会。潮水上涨的无数个猜测像针,直直扎在他心上。他咬着牙道:“你还真是守身如玉啊?嗯?对别人谁都爱答不理,任溢摸你后脑勺你都不带反抗的?他得多开心收了你这么一个听话的,是不是还得给你颁个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