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不锁。”梦魇忍不住嘀咕。
那只蝴蝶一直停留在牛曙的头发上,跟着他一起回到了这个屋子里。
好歹其他屋子里还有暗黄的灯光,但牛曙的屋子里漆黑一片,连电灯都没有。
这个屋子有两件房子,进门的这间是一件卧室,靠里面的墙角放着一张高木床,木床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被子,还有很多完全不符合牛曙这个年纪的衣服,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大概率是别人给他的,或者是他自己从哪里捡回来的。
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中间有一个大洞的破桌子,桌子旁边放着一条长凳。
长凳的一条腿是坏的,用一根绳子另外绑了一根木棒当腿,地面也是泥,已经被踩实了,却坑坑洼洼的,有一个坑里甚至还有积水。
曲禾抬头往上看了一下,能够看见这个位置上方的瓦片缺了一小块,下雨就会漏进来。
另外一间房间也有一扇出去的门,三扇门打开的时候倒是正好能够通风。
就比如说现在。
这间屋子是厨房,一个土灶就占据了屋子的一半,另外一边有一个破旧的木柜子,是碗柜,里面放着一些零散的碗筷,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牛曙从厨房这边的门出去,外面就有一个压水井,他把蘑菇和藕洗了洗,开始做饭了。
墙角有一个米缸,米缸里不但有小小的一袋米,还有一些红薯土豆类的。
没有肉。
他就就着灶台里面的火光做了饭,吃了饭,然后用一团已经破破烂烂的『毛』巾随便擦了擦脸,泡了泡冻得通红的脚,擦干了脚才穿上那双球鞋,灶膛里的火彻底灭了,才回到床上,裹着已经发硬的被子睡觉了。
牛曙吃饭的时候,外面总是有喧闹的声音传过来,还有被夜风带过来的饭菜香味,可这些热闹和温暖,却更是衬得他和这一切格格不入。
就好像是,他是独自属于一个世界的。
夜『色』深了,小蝴蝶轻轻颤了颤翅膀,终于离开了他的头发,扑腾扑腾飞向了窗户边。
木制的窗户用纸糊着,像是打补丁似的一层又一层,底下又破了一个洞,估计还没有来得及补上。
小蝴蝶飞了过去,就停在那个洞口,似乎是在看外面的夜『色』。
第二天早上起来,牛曙把昨晚上灭火时埋在火灰里面的地瓜挖了出来,闷了一晚上已经熟了,甚至还有点焦焦的,
小蝴蝶的梦(一)
又甜又香。
地瓜吃完,牛曙才把门关好,出了门。
还没有走出村子就听见不远处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
一个老头佝偻着身体站在路口,大声的骂着。
曲禾还是听不懂,于是朝郑云峰看去。
“是那些藕的主人。”郑云峰道,“发现自家藕被挖了,觉得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偷的,所以跑过来骂了。”
但看他只是在路口谩骂的样子,大概是并不知道具体谁挖走的。
牛曙显然也听见了,但他脚步并没有此停下,仍旧低着头往外面走。
结果从那个老头旁边过的时候,突然被老头一把拉住。
“老头问是不是他偷的。”郑云峰在旁边给曲禾当起了翻译。
“牛曙说不是的,老头说就是牛曙……”
曲禾看见了牛曙摇头,紧接着老头更加激动起来了,一把牛曙推在了地上,指着他不停骂着。
旁边围观的同村人似乎看不下去了,一个女人叉着腰朝那个老头骂了起来,其他人也一言我一语的跟着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