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听竹轩的门,容锦才将袖中揣着的那页纸给了沈裕,又三言两语讲了白日?的见闻。
“长公主虽没明说?,但留我下来?,想必也是为了传与你听。”
容锦捧着盏茶在?暖炉边坐着,热汽一熏,困意倒是先上来?了,掩唇打了个哈欠。
眼?中盈了雾气,映着灯火,水光潋滟的。
沈裕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后,便没移开过。直到?容锦莫名其妙地看回来?,这才低低地咳了声,展开那页纸。
黄蘖染就的藏经纸上,半是工整的佛经,半是笔锋凌厉的行书?。字迹相差甚远,无声地昭示着主人的心境。
沈裕早有预料,大?略扫了眼?,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满是凉薄的讥讽。
容锦对这些?宫闱秘事并无多大?兴趣,见此,还是打起精神关?切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裕信手将那页纸递到?她眼?前:“谈不上好坏,是些?旧事罢了。”
容锦并没接,就着他的手逐字看过。
早前听沈裕提起长公主的旧事,她已猜了个六七成,可真到?此时,还是难免唏嘘。
倒真是应了那句,天家无父子、无兄弟。
也无怪长公主会衔恨至今。
清醇的茶水此时都?令她品出几分涩然,容锦无奈地叹了口气,由衷地感到?困惑:“权势这种?东西,当真有那么?诱人吗?”
于有些?人而言,为了这两个字,仿佛不惜践踏一切。
这问题问得着实天真,透着几分傻气。
沈裕笑了声,被容锦横了一眼?后,又改口道:“早些?年,我也曾如你这般,反复思量过。”
容锦仰头看着他:“后来?呢?”
“后来?便懒得想了,”沈裕用那藏经纸在?烛心引了火,看着姜黄色的信笺被血色的火舌吞噬殆尽,一哂,“人性?如此,对此趋之若鹜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自己已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也不再?论?什么?是非对错。
归根结底,弱肉强食罢了。
容锦看着炉中星星点点的灰烬,迟疑道:“长公主将此事告知于你……”
“山雨欲来?,她是个聪明人,嗅出苗头不对了。”沈裕话锋一转,又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先用饭。”
外间已经摆好晚膳,皆是她喜欢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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