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看是谁算计了自己,那得看看是谁最后收获了最大的好处。
王熙凤一开始和赖家斗得欢,等到赖家被赶走,她自己回过味来,便立刻恼火不小。
自己的心腹,一个个都投奔了贾宝玉手下,整个贾家荣国府,居然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再也没有几个她能指使动的。
在家里憋了好几天,险些怄作出一场大病来,最终到底是没能忍得住,亲自上贾宝玉小院中来。
一开始似笑非笑,说了两句话,便开始夹枪带棍。
“宝玉,我怎么也算是你的嫂子。本身因为没有什么才具,难免就有些思虑不周,因为思虑不周,又难免疏忽大意……”
“或许,有什么时候得罪了你,倒是叫你怪罪我这嫂子不好。”
此时王熙凤不过二十岁年纪,嫁到荣国府来已经有些年,本该是当姑娘的时候,却是一副当家老夫人的做派,似模似样。
贾宝玉打量着她,听着她说这些没头没尾、阴阳怪气的话,一点也不奇怪。
只奇怪她现在这凤目含煞的模样,竟是不损她姿色半分,更增添了一些奇特的魅力。
“嫂子说的话严重了……听说琏二哥又找了一房新欢?”
王熙凤见他扯回自己家事情,顿时有些不耐起来。
“宝玉,休说这些不相关的话!你既然不肯说,我就直接问了。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要从我手里算计那些事情!”
贾宝玉笑道:“因为这件事,说起来还要从琏二哥说起,所以我才特意提起链二哥。既然你不肯听,那就自便。若是你肯听,那就坐下慢慢说一说。”
王熙凤心里怒骂不已:这小东西给我拿样摆谱来了!
索性冷笑一声:“那我就静静听着吧!”
“我说,链二哥又找新欢了吧?”贾宝玉问道。
“是又如何?”王熙凤问道。
“他跟你要钱,肯定是要不到多少吧?”贾宝玉又问道。
王熙凤傲然:“那是自然!我岂能拿着家里银子,去给那些娼妇们花用!”
贾宝玉笑道:“那就奇怪了,链二哥从府中拿不到多少钱,怎么日日喝花酒,夜夜做新郎,还有这么多女子愿意跟他,好像他身上有万贯家财一样?”
王熙凤略略思量,也是疑心大起,不过因为和贾琏的夫妻体面,一点不给外人展露,还给贾琏脸上贴金,说道:“爷们家,在外面找寻金钱,那才是本事,你二哥酒桌上的朋友还是有不少的,本着他的身份地位,讨好的人数不尽数,那也不足为奇。”
“总跟妇人家计较三瓜两枣,可就不成气候了!”
最后补上这么一句,却是指桑骂槐,骂贾宝玉居然夺家中妇人的管家之权。
贾宝玉笑了笑,虽然不在意王熙凤的嘲讽,却被这凤辣子惹起了一点心思。
这女人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若是寻常人得到,不知是多大的福缘;贾琏这位链二哥却整天在外面寻花问柳,折腾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真是令人深感可笑。
“嫂子,你也不用暗示我、明示我。”
“我接过这些管家权事,也是为了荣国府好。你看那宁国府,被珍大哥短短几年内变成了什么样子?可见管家这种事轻忽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