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应抬手又将食指抵在了玄顷的眉心,将方才被她镇住的那三魂七魄从灵台中抽了出来。
那三魂七魄在她手中乱撞个不停,几欲四散。
她面色冷淡,硬是将那三魂七魄融入了手中的心尖肉上,随后苍白的唇翕动着默念了起来。
在念了一段后,长应面无表情地在中指上划了一道,龙血缓缓渗出,随后将手一抬,凌空画出了一道符,符光鲜红一片。
那符转瞬便被她拍到了那心尖肉上,符文渗入其中,连丁点痕迹也寻不着。
她继而施出灵力,莹蓝灵力将这一寸红裹了个完完全全,待术法一成,她便转头朝捻着佛珠的不动法王看去,淡声道:“此物交由法王看管。”
不动佛睁开眼,缓缓伸出了一只宽厚的手,“来。”
长应捧起那融了玄顷三魂七魄的心尖肉,将其稳稳放在了不动佛的掌心上,这心尖肉就这么点儿大,尚占不足半只手掌。
不动佛将手心一拢,颔首道:“神尊且放心。”
长应垂在身侧的手一转,指尖上沾着的血登时变作红雾,被风一卷便消散了。
她步出大殿,仰头朝那黯淡的霞光望去,忽地化作玄龙凌身而起。
玄龙张牙舞爪,那黑沉沉的鳞片在玄晖下竟闪烁起斑斓彩光,下颌处俨然少了一片鳞,那本该是逆鳞所在。
把守四道天门的仙神纷纷仰头,轻易便瞧见了悬在天边的玄龙,那龙仰天长啸,龙吟穿云而过,携着浩瀚威压蔓延开来,分明是要将这三界重新镇住!
玄顷命殒的那一刻,三界皆受震荡,就连在凡间的撼竹和祸鼠也觉察到这一变化。
天道仍在时,众妖魔皆受九天压制,如今这威压一散,他们肩头俱是一轻。
撼竹猛地仰头,心头却涌不出半分喜意,她知晓如今自家尊主在做什么,面上看着似是在助魔主,可惜不然,她助的哪是魔主,分明是九天玄龙!
可如今,天帝怎殒了命?
撼竹惴惴不安,料想九天定是出了什么事,越想越是焦急,也不知渚幽现正在做些什么。
祸鼠长吁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仰头看去,怔怔看着天际霞光骤然黯下,而周遭魔风四起,四面震颤不停,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了。
她连忙收回眸光,看着脚下这片泥地,怔怔道:“难不成真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周遭阴风呼啸,卷得砂石四起,那魔气从地底腾起后直冲云霄,凡间天色蓦地暗了下来。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白日还是黑夜,凡人们纷纷驻足,随后一个个手忙脚乱地收起了摊位上的东西,焦急往檐下躲,当是暴雨将至。
可来的哪里是雨,而是妖魔。
祸鼠将撼竹胳膊一抓,匆忙道:“走,莫再盯这龙脉了,再盯下去怕是会出事。”
撼竹被拉得趔趄了一下,只得跟着她跑,气喘吁吁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九天出了大事,魔主哪是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他怕是连凡间也想据为己有,这龙脉下兴许藏了万千魔。”祸鼠厉声道。
她话音方落,地面蓦地开裂,只见一众妖兵魔将齐齐步出,那妖邪之气冲天而上,魔气越发浓重可怖,眼前好似蒙了黑雾一般,险些连路也瞧不见了。
祸鼠低下身,拉着撼竹藏在了草丛里,压低了声音错愕道:“九天连凡间都守不住了?”
撼竹没说话,她紧盯着九天,只见一道彩光劈开了黑雾,缥缈仙和芝英仙携一众散仙赶至。
忽然间,她好似听见了龙吟,那龙吟声甚是遥远,在听见那龙吟后,她浑身一僵,好似泰山压顶一般,被一股越发可怖的威压给镇住了。
是玄龙。
在天帝殒命后,玄龙释出威压,以一己之力震慑三界。
撼竹松了口气,心道幸好长应心向渚幽,也幸而渚幽与她一心。
祸鼠被这威压一震,噗嗤一声吐出血来,脸上却瞧不见苦色,只是微微摇头,松开了紧皱的眉心道:“九天未败,我未信错人,你那尊主和九天玄龙都是厉害的。”
而在魔门之中穿行的渚幽却未知晓天帝殒命一事,这魔门在无渊之中,不受九天压制,自然觉察不到玄顷的威压是何时消散的。
她缓缓往前,觉察身后脚步声忽地一滞,回头时只见观商竟停下了下来。
观商面色铁青,竟是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