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玄顷回答得倒是干脆。
“为何要将他贬谪下凡?”长应连弯子都不屑于绕,问得直截了当。
玄顷笑了笑,“他见到了我犯下的过错,若非贬谪下凡,便只得一死了。”
他说得甚是平静,好像他人生死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长应站起身,忽地朝玄顷又探出手。
玄顷面色一凛,沉声道:“神尊。”
长应一顿,面色寒凉地看着他。她透过玄顷这分外平静的目光,至少得知了一件事,他并不想让华凌君死。
“告辞。”
殿门骤然被烈风撞开,玄龙狂啸奔出,那威压震得殿门外的仙子俱跌倒在地。
蜿蜒奔远的玄龙眸光沉沉,心道这华凌君一事,还需告诉渚幽才好。她那凶悍冰冷的金目蓦地一闭,神思又覆回了上禧城中的那一缕神识上。
上禧城里,渚幽在屋中坐立不安,明明已见衣襟整好了,又重重复复整了好几遍,她嗅着屋里熏着的香,越嗅越觉得不是滋味,手一挥便令香炉里的香灭了。
最后一缕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随后消失在空中。
她看那画卷不顺眼,可又着实想知道爱上书屋了些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忍着心头的悸动,将那画卷慢腾腾打开。
刚推开一角,便瞧见上边绘着不着存缕的两人,竟还是两个女子,两人衣衫半褪,叠在一块的姿势古怪无比,这怎么看也不该是舒服的。
渚幽冷不丁想了想,这样当真、当真能行么……
思绪登时飘远,画卷中那未画五官的女子忽然有了脸,一是长应,一是她……
那才被打开画卷登时又被合起,还咚一声滚到了地上。
渚幽起身推门离开,连一刻也不想多待,刚走出去,便瞧见楼梯下探出来一张脸,那敛风韵犹存,不正是祸鼠么。
祸鼠讪讪问道:“大人,可是这屋住得不舒服?咱们这见香轩中,还多的是空房,全都打扫干净了!”
“免了。”渚幽走得飞快,转眼便回到了那龙息变作的冰川上。
这冰川寒凉刺骨,周遭连个小妖小魔也不见,无人敢靠近此地。
渚幽坐在被冻成冰的屋檐上,垂眼往街市上望,可坐了一阵仍旧觉得不对劲,想来想去,不知自己为何要坐在龙息上,整得自己浑身好似沾满了那四脚虫的气味。
她覆在冰上的手掌略微一扬,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掌心刮蹭着,那力道轻如翎羽,令她不由得将掌心拢紧了。
可掌下那冰结得好好的,也未见半点消融,总不会是她掌心长虫了。
渚幽心觉莫名,又将掌心展开,手心又似被挠了挠。
长应!
这龙当真是好的不学,如今还会戏弄她了。
她本想收手,可忽地察觉长应正在她的掌心写字,一笔一划的,明明掌下的冰极凉,可她那掌心却不由得热了起来。
长应每写下一笔,她的掌心便热上一分。
那酥痒沿着手臂蹿至心头,令她险些便将五指拢了起来。
“华凌君,昌鸣城,乔木山庄,乔逢生。”
渚幽咬紧了唇,陡然回神,这莫非就是那被贬的鹤仙?
长应的神识未凝出人形,却绕到了她的身后,在她耳边道:“你怎就离了见香轩,那祸鼠给的书册可有带上?”
渚幽:……
“并未。”
长应十分可惜,淡声道:“我还未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