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请把她貌美如花的女儿还给她。
“华儿。”
一如送她走时,芈华依旧倚在门框上,翘首以望着。
荪歌幽幽叹息,怪不得古往今来,聪慧多思之人都难享常人寿元,早早撒手人寰呢。
她才走了几个月,芈华就瘦的快脱相了。
这速度,得让后世多少减肥达人乍舌。
“父亲。”
一见荪歌,芈华的眼睛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汽,眼泪蓄满眼眶溢出,再蓄满再溢出,仿佛永远流不完。
这时的芈华,不是嬴政后宫八面玲珑的夫人,不是扶苏引以为傲的母亲,只是昌平君的女儿。
荪歌鼻子一酸,心也软的一塌糊涂。
芈华哭了很久很久,似是要把这几个月的担惊受怕全部宣泄出来。
直到眼睛又红又肿,一滴眼泪也没有。
简单的询问后,荪歌才知,楚王和屈景昭这些大族,双管齐下,也派安插在大秦的间谍给芈华送了信。
亡国关头,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芈华硬撑着,应对层出不穷的小意外。
一面忧心她在郢陈的处境,一面深受其扰,夜夜难寐食不下咽,身子一日不让一日。
尤其是初春轻寒染了风寒后,缠绵病榻久久未愈,对于她的身体和精气神儿,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荪歌湿了湿帕子,递给芈华,示意她先润润脸,哭多了,整张脸就像是脱了水的瓜果蔬菜,皱皱巴巴的很。
一个明眸善睐姿容秀丽的美妇把自己折腾成了蔫茄子。
多可惜。
“芈华,你知道为父是如何处理楚国暗派的说客的吗?”
“为父拧断了他的脖子,命郡尉清查城中内应,尽数除去。”
“你知道楚国许了为父什么吗?”
“楚王之位。”
“为父没有半分心动,只觉荒唐可笑。”
荪歌用木杆撑起雕花窗,染上花香的风纷纷挤入,屋子一改沉闷压抑,缓缓驱散了浓郁的药味。
“芈华,你觉得为父心狠吗?”
荪歌没有再落座,不远不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芈华。
芈华摇摇头“父亲是对的。”
荪歌抬高了声音,冷厉道“既然是对的,你又为何选择与对方周旋,而不是快刀斩乱麻。”
“有何需要周旋的?”
“就因为芈姓?”
“就因为早就稀薄的血缘?”
“就因为咸阳城芈姓族人里有人心智不坚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