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的摇曳中,荪歌的脸庞若隐若现,表情深邃难辨。
擦拭干净手,映着烛火,铺开空白的竹简,一字一句落于上。
是奏书,也是家书。
她不打算给芈华单独写一封家书,就缀在竹简的末尾让嬴政代为转告吧。
省的被藏在暗处居心叵测之人造谣生事平添波折。
夜静谧极了。
翌日,荪歌是被府中仆从的尖锐的爆鸣声吵醒的。
几个时辰,地上的尸体已经僵硬了。
倒也不是她想跟尸体共处一室,实在是三更半夜毁尸灭迹这种粗鲁事不适合她这个弱不禁风的老人家。
春日的夜,风飕飕的,凉意深重。
“人都死了,怕什么?”
荪歌起身,披上外袍,花白的头发随意披散着。
似她这么神通广大的人,死了都不能兴风作浪,何况他人乎?
廊檐外,奴仆侍卫跪了满地。
“未能及时察觉刺客入府行刺,仆有罪。”
“请右相大人惩处。”
荪歌声音淡淡“本相不愿滥杀无辜,但有的人的确需要处置。”
若无内应,想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她房中,简直是痴人说梦。
该处理的,必须得处理干净。
无论是府里,还是这座偌大的城。
大秦伐楚的粮仓,不容有失。
“去把郡尉请来。”
郡尉这人吧,头脑聪明,不像有些人那么疯疯癫癫的。
要是换成郡守来处理这事儿,估计他得大手一挥,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杀了、杀了、通通都杀了。
到时候,乱子就大了。
但她也知道,郡守那个跟屁虫十有八九是要一起过来的。
不出所料,在她细嚼慢咽用早膳时,郡守郡尉相携而来。
“右相,您没事吧?”
“您是不知道,一接到消息,下官都要吓死了。”
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郡守,紧张荪歌就像是在紧张自己的眼珠子。
荪歌:……
大清早的,可真聒噪啊。
“一起吃点儿?”荪歌侧头询问。
郡守郡尉二人,不约而同摇头“还是先去处理刺客一事吧。”
若昌平君死在郢陈,他们也得陪葬。
荪歌颔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