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玘是在昨日傍晚时分收到来自秦妙的家书,里面提及了公主已经安顿好的消息。当晚,大帐议事结束后,谢玘便抽空回了信。信里把最近的战况稍微提了提,至于公主的事情,让秦妙不必太过上心,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下人将信件送过来时,秦妙和谢薇正好在老太太处陪着说话,只因早膳后公主便主动来北苑看望老太太。
小厮将信件交给了北苑的收院丫头,丫头直接送到了老太太屋里。
“莫不是阿玘来信了?”老太太正吃着谢薇刚剥好的柑橘,见小丫头从外头拿着信件,直接递给了秦妙,便问道。
秦妙笑了笑,说:“是啊,昨日才送过去的,今日就收到了。阿玘还有空回信,想来前方战事还算宽裕。”
“呵呵,大哥再忙,也不敢不回嫂嫂你的信的,嘻嘻!”一旁的谢薇惯了解自家大哥的。这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嫂嫂,大哥可真是当宝贝一样疼呢。若不是正好碰到打仗,大哥保不齐天天就陪着大嫂待产了。
想到嫂嫂即将要临盆了,家里人都很紧张,只是大哥不知道能不能有空回来看一趟。不过谢薇再不知事,也明白国事为重。故而提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哥哥怎么说?他还好么?”
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宜安也很紧张地看着秦妙手里的信,里面可都是谢玘的消息。可惜,她目前还无法明着看,只能干着急。
瞧见秦妙看信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眉眼也很舒朗,面色更是温柔。再加上这信是直接写给秦妙的,宜安胸口的酸泡泡便不自觉地沸腾起来。
军国大事这么忙,他都能上心给这个女人回信。想来平日里二人的感情是很不错的。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人是住进来了,看似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人家早就占了正妻的位子。且谢玘如今人都不在府里,她想表表真情,都没有机会。
想着想着,她就有些耷拉了脑袋,颓丧了不少。
老太太年老却心细,从宜安进门开始,就注意到这位皇家公主对于自家孙媳很是上心。每每说话间,都会有意无意地去看秦妙。而这下,本还说着笑着的人,又好似情绪霎时低落下来。老太太有些发怔,一时半刻闹不太明白这公主的心思。
“阿玘怎么说,一切可都好?”
秦妙看完信,让人收起来,又对着老太太和谢薇点点头。“一切都好,这几日没什么大的动静,战事稍微停歇了。”她又谦和地看向宜安公主,微笑道:“侯爷还让我代他向公主问安,让公主放心地住在侯府里。”
宜安一听谢玘还在信里提到了自己,本是颓丧的心绪,一下子就被拔了起来。
“真的么?!他……真是有心了……”
宜安毕竟年轻,一听到自己的心上人也有关心到自己,并没有细想这种关心是出于什么目的。当下就心里暖暖的,甚至脸色有点小小的红润。
谢薇倒是心粗,没怎么注意到。可火眼金睛的老太太和玲珑剔透的秦妙却看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祖孙二人又是很默契地相视一笑。
其实,谢玘在信里根本没有提到问安之事。只不过家书是在公主面前看的,公主又是客人,总不好不提上一句。否则显得谢玘作为一家之主,没了礼数,故而秦妙才提了这么一嘴。
明眼人一听就该知道这是客套的话,但咱们这位公主不知道是太单纯,还是情绪使然,竟然是这个反应。这不得不让秦妙又多了一丝狐疑,想必老太太也是如此。
大家陪着说了会子话后,就起身告辞,让老太太休息。秦妙与公主辞别后,就往前头的花厅去,这几日府里的账务事宜因接驾之事给耽搁了,她还得上心去处理。
而宜安这边,则缠着谢薇,让她陪着自己去逛园子。秦妙本也打算让谢薇作陪,尽一尽地主之谊。
谢薇带着宜安往西边的花园处走,如今正是春意盎然之际,花园里的各色草花灌木都开得极好。野蔷薇沿着墙根窜出一大片的花海,远远望去如锦缎般绚烂。木槿和铃兰小巧地散落在蔷薇的前方,桃树已落花,但洁白的梨花正开得兴致勃勃。
两个小姑娘见了这般的春景,心情好得不得了,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许多。
“薇姐姐,听说夫人是杭州人士?长得娇小玲珑的,不太像咱们北方的女子。”宜安摇着手里的一枝梨花,随意地问道。
谢薇高兴,故而没多想,很自然地回应:“是啊,嫂嫂正是来自杭州。不过,公主您别看嫂嫂长得娇小,她可本事了呢,一点都不比男人们差。”
这小姑子是很崇拜秦妙的,平日里秦妙把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打理得妥妥帖帖的,下人们都没有不服气的。就连原先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婶婶常常因家事互相拆台,大嫂嫁入府里之后,就很少听到二人有什么龃龉了,也都对秦妙很是满意。
她如今正在议亲,老祖宗让她多和秦妙学习管家之事,平日里没事就和跟屁虫一样地跟在秦妙身后,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这位嫂嫂的本事。那真可谓,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