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杳和贺司屿从未曾共同度过春节,就是四年前,那句新年快乐也是在短信里。
当初是故事的初始,她还在想着如何将他钓到手,一切都只是萌动的模样。
那时,她给他发了八个字。
新年快乐,岁岁安康。
之后,上帝就偷走了他们中间的三年。
苏稚杳站在住院大楼顶层的过道里,四下半明半暗,悄寂无人,她越过玻璃窗望出去,夜空升起团团盛放的焰火,将她仰起的鹅蛋脸照得忽亮忽暗。
她手机握在耳边,对他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贺司屿。
过去三年,每年都想和你说。
可她不敢找他,也找不到他,唐顿庄园般的港区贺家别墅,困他在里面三年,也成了弹丸之地,苏稚杳总惦记着,他被管制的那些日子,无不无聊,有没有人和他说说话,他承受了二十多年的阴暗,心都是冰的,得要有人陪陪他……他曾说他这盆冷水被她煮沸了,她就不想他再凉回去。
还有春夏雷雨天气,他犯病了要怎么办。
其实这些才是重逢那夜,她想要问的,可当时她扑在他怀里哭得透不过气,三年太久了,发生过太多事,怕听到他过得不好,尽管知道他不会说。
千言万语,也无从讲起。
最后只有哑着哭腔问他,你有想过我吗?
他回答,每天。
苏稚杳想说的是,她每天都不敢想他,但又时常克制不住。
所以她弹奏的钢琴曲,总是那么伤情。
人在特定的日子里,感受着节日的气氛,就特别容易感性,熬过最难的时光后,心里留下的痕迹,再回忆一遍过往,又多出别样的心情。
她说完话,就安静了。
贺司屿似乎是能随时感受到她的情绪,声音融在夜色里,缱绻着,温柔唤她。
“杳杳。”
苏稚杳轻轻呼吸着,耳旁,他温沉的嗓音继续从电话里传出来。
“我在。”他说:“随叫随到。”
都过去了,以后他不会再消失不见。
苏稚杳被烟花映亮的眼睛里溢出笑意,她垂下眸,想着什么。
“今天有人和我说,感情里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苏稚杳轻声开口:“这个人,等了一个人二十多年,生命中最好的时光都用来等待了,可他好像还是愿意等下去……我突然就觉得,那三年没什么了。”
“其实再有几个三年,我也是愿意等的。”
对面静了三五秒,他忽然低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