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临说是要写信给他,可前世,他却连一封也没收到。
谢归途在炼器房门口站了片刻,最后还是循声走了进去。
这里虽然没有楚风临,但他却见到了一位老熟人——
一个高挑靓丽的红发女子,马尾高竖,身着劲装,正在用铜锤击打烧红的铁块。
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奇特,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手里却很不合常理地举着一个比人还高的巨大铜锤,笨重怪异,让人不禁担心她白细的胳膊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折断。
——这烈焰般的红发美人,正是北斗剑派的大师姐殷绛璃。
她本是师叔萧无磬的弟子,前些年去天机阁求学锻造之术以后,和谢归途已经有许多年未见了。
听见脚步声,殷绛璃抬头看见谢归途,也显得格外惊喜:“好久不见啊,兰玉。”
说着,殷绛璃便把手中沉甸甸的铜锤放了下来,滚烫的铜锤触及地面的同时,瞬间在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
“昨晚没睡好吗?”殷绛璃一边拆下右臂上的金属护腕,一边关切道,“你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谢归途无奈地苦笑:“没
什么。”
话是这么说,他的手却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挂着楚风临送的那支白玉笛。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他闭关的时候一直带在身上,形影不离。
谢归途正想说点别的什么,把这个话题揭过去,可忽然之间一阵头晕目眩,冷汗直冒。
殷绛璃本来还笑吟吟地想和他开玩笑,见他脸色惨白,吓了一跳,笑意也僵在了嘴角,连忙拉着谢归途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从前可没听说你有贫血的毛病啊?”
谢归途闭着眼睛,颤动的眼睫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汗打湿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当然不是什么贫血,而是他闭关时日不足,灵力流通不顺畅导致的后遗症。
虽说暂时不会危及性命,但是并不好受。
谢归途闭眼端坐,努力调息。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我没事,心事过重了而已。”
好在,殷绛璃离开北斗剑派太久了,许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她不知道谢归途本该闭关,更不会知道楚风临的事。
谢归途敷衍了几句,她也没有起疑。
看他逐渐恢复了血色,殷绛璃这才松了口气,弯腰从桌子底下拎起了一只酒坛子。那酒坛上贴了一个红底黑色的“常”字。她和她师父一样,都爱去雁阳镇上那家常氏酒铺。
“我最近也怪烦心的,还好有酒喝。”殷绛璃沉沉地叹了口气,倒出了满满的两碗酒,把其中一碗推到了谢归途面前,“来,别想太多,一醉解千愁。”
谢归途看着面前的那碗酒,略一犹豫,最终还是端了起来。
殷绛璃仰头灌了一大口,心满意足道:“还是雁北的松花酿最香醇!照都那群文人雅士净爱喝些清汤寡水,我都好久没喝上这样的美酒了!”
谢归途也跟着抿了一口,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昨日。我上个月发现了一伙可疑的贼人在窃取天机阁的情报,于是一路追着他们,从照都追到了雁北,结果一到雁北境内就跟丢了,我的刀也坏了。刚好离北斗剑派近,我就想着上来自己修一修……”殷绛璃说着,又猛灌了一口酒。
“哈哈,结果你猜怎么着?守山门的那两个傻小子不认得我!说什么也不肯放我进来,费了我好半天的口舌。”
照都在南,一路追到雁北,这个行进方向……
谢归途敏锐地察觉出了端倪:“那伙人是奔着哪里去的?”
雁北再往北去,可就是魔族的领地了。
果然,殷绛璃放下酒碗,沉沉地叹了口气:“应该是魔域。我怀疑他们是魔族潜伏在天机阁的卧底。”
谢归途思索片刻,也放下了酒碗:“明日,我陪你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