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赶上来后,弯起膝盖问:“link,你在看什么?”
林之言往旁边挪了挪,给贝拉让了个位置,然后伸出手指向下边的山峰。
“我在看安琪儿路线,之前还天崩地裂的,但你看,才过了几天,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雪一下,似乎什么都掩盖住了。
林之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望远镜,拿它来看还能瞧见在山脊上行走的登山者们,她看见了在前几天还折磨她们的一条路线,安琪儿路线,那条路线极其陡峭,经常需要团队合作才能上去,现在,她就看到有个十人团队齐心协力在那里度过。
贝拉顺从地坐下来,接过林之言递过来的望远镜。
她拿着望远镜四处看,忽然发现了被雪掩盖的两具尸体,即便大雪覆盖了大半部分,但橙色的登山服却能让人一眼瞧见他们,这也是登山服设计为橙色的原因之一,总是能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这点在雪山救援中尤为重要。
她望着那边好一会儿。
没有动。
或许,是已经死了。
在登山中,有一个墨守成规的潜规则,那就是自保。
千万不要试图去救援别人,尤其是已经倒在雪地上的登山者,你能做到的只有回去附近的营地通知救援人员前去,但这也要看救援的风险,在无数次登山救援中也发生过救人不成反倒把救援人员赔进去的案例。
可在她要挪开目光时,其中一具尸体。。。或许要称作登山者,却忽然动了一下。
贝拉瞪大眼睛,凝视着对方下一步动作,可那一下似乎只是雪地里小动物的动作,或者是她出现了幻觉而已。
要去看一下吗?
贝拉放下望远镜,她默不作声地比量了下距离,太远了,不顺路,要是过去了就太绕路了。。。
。。。算了。
后边的莎兰她们也姗姗来迟地赶到。
最后一个是米娅,她喘着气一屁股坐在了林之言旁边,然后往后面一躺,冰凉的感觉让她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楚。
贝拉担忧地看了看米娅,想要把她扶起来。
“米娅,你前几天刚发烧完,要注意一点。”
其实贝拉内心是不怎么赞同米娅跟过来的,对方的身体状况还没有完全转好,但是米娅执意要冲顶。
米娅听到贝拉的劝阻,十分乖巧地坐起来。
大家顺势在这里解决路餐,将雪融化为水,山峰上的雪没有什么污染,完全可以喝下去,上山就不怕水资源缺乏了。
不知不觉中,他们徒步了十多个小时。
当落日的余晖在礼卡峰后消失殆尽,气温骤然降低了十度左右,从零下十五度变为了零下二十五度,冷空气袭来。
在夜晚正式降临前,林之言他们已经把帐篷搭建好了,挑选了一个相对隐蔽、挡风、安全的位置,在雪地上,选择营地位置也是一门学问,总不可能睡到半路还得担心受怕雪山突然崩裂,帐篷很“幸运”地被压倒,自己成了那个死亡的倒霉蛋吧?
在海拔五千七百米处,每个人都度过了一个痛苦而难眠的夜晚,但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要在睡前喝一杯热水暖和身体,在这股热流还未消散前尽早入睡,为明日的冲顶养精蓄锐。
在离开大本营的第二天,他们遇到了同行。
在一处陡峭的山崖中,远远的,贝拉就看见了在茫茫白雪中的色彩。
很凑巧,他们正好遇到了半路而返的几位登山者。
那是一个五人团队,有两人搀扶一位正断断续续□□着的登山者,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糟糕得惊人。
他们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恶劣的事情。
在最前面的队长精疲力尽地朝林之言他们打招呼,在交谈中,林之言他们才知道对方原来是一个十二人的团队,但现在只剩下五人了,至于另外七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大家都由衷地希望那几位失踪的登山者找到了回去的路。
贝拉看着被搀扶着的登山者,问:“发生了什么?”
搀扶者悲伤地说:“他的脚被冻坏了。。。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