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饭,贺北城便借故离开,给了唐娇娇与唐季清姐弟二人独处的时间。
唐娇娇心中的激动还未完全平复,盯着唐季清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害怕,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她稍不留神便将梦惊醒了。
十岁那年醒来时她便知道自己已是孤身一人,所以她从未想过,在这世上她还有血亲相伴。
她没有想起十岁前的过往,但是在那个梦里,她看到了许多。
包括还在襁褓中的弟弟。
从生动到了无生息,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逝去,却无能为力。
还好,幸好,老天有眼,将她的弟弟还给了她。
“阿弟。”
唐娇娇红着眼,微微哽咽:“这些年,你可好。”
唐季清在唐娇娇面前,不自觉的便将浑身的冷意尽收,眼神脸色都柔软了不少。
瞧着只是个无害的邻家少年郎。
“挺好的。”
唐季清道。
如果不算那些不能入口的食物和日夜不分习武的话,他幼年会更快乐。
“可愿与阿姐说说,这些年你都是如何过的?”
唐娇娇试探道。
她不知道该不该问,可她想知道她的阿弟是如何长成如今这般意气风发的少年的。
那些她缺席的岁月,阿弟是如何生活的。
小时候乖不乖,闹不闹腾,又师从何处,被谁养大。
唐季清点头,将整件事情慢慢的叙述。
“空与大师受太上皇所托,以死婴将我换出,而后将我交给了北漾抚养。“
“北漾的身份与我一样见不得光,他自出生后便生活在大山深处,空与大师将我送到那里时,他才十三岁。”
唐娇娇心中一疼,大山深处,那必是受了许多苦吧,况且,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如何能养得了一个婴孩。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将我养活的。”
说到这里,唐季清唇角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记忆中的米糊大多都是苦的,导致他后来在山脚下吃粥时,还认为是人家的米粥有问题。
“四岁起,他便开始教我武功,在这方面他对我很严厉,从不允许我偷懒。”
忆起幼年那段珍贵且难忘的时光,唐季清的语气愈发软和。
“待我武功小有所成时,他便会易容带我去江湖各大门派逛一圈,说是让我见识见识其他门派的功法。”
“如此一直到十岁,他将我送到了白玉县衙。”
唐娇娇怔愣:“白玉县衙?”
十岁时送去,那不正好是他们在白玉县的那年。
“嗯,临走前他将我的身份告知,并让我好生跟着陆大哥,说若将来老天有眼,自会有我该去的地方。”
可是他想去的地方,只是有北漾的地方。
“半月前,陆大哥才收到他的来信,他在信中告诉了陆大哥我的身份,并让他将我送到阿姐面前。”
“那几年,我一直都带着易容皮,是以陆大哥并未认出我。”
唐娇娇听完心中生起一股懊恼。
原来她曾与阿弟隔得那般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