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我姐夫就好。”
似是看出了少年的倔强与不自然,贺北城将气场收敛,温和道。
唐季清抿紧唇瓣,好半晌才短短嗯了声。
应是应了,却再未多言。
“坐。”
贺北城抬手示意唐季清落座,随后便轻掀衣袍坐在红木椅上,又向堂外吩咐。
“奉茶。”
张管家忙领着几个丫头将新换的热茶送了进去,几个丫头知道是天子驾临,皆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不敬。
待茶水奉好,丫头鱼贯而出,从头到尾都未敢直视圣颜。
“你自出生起,我便是如此唤你的。“
天子看着仍旧立在大堂中央的少年,平缓道。
唐季清眉头微紧,迟疑了半晌终还是在天子下首落座。
他从未对他的身份生过半分兴致,但现在,他却突然想知道的更多。
因为阿姐抱他的感觉与北漾全然不同。
他对亲情虽是陌生的,但或许,也是期待的。
从见到阿姐的那一刻起。
少年自以为将心思藏的很深,却不知天子一眼便窥破。
贺北城唇角弯起一个弧度,缓缓饮了一口茶,道。
“你出生在一个寒凉的深夜。”
唐季清面上不显,坐姿却越发板正。
“从午时到月上中天,老师急得眼睛都泛了红,你阿姐也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京城最好的稳婆,医术最佳的太医都去了,母后也很是忧心,玉坤宫便一直掌着灯。”
贺北城回忆起那一夜,仍觉心有余悸。
“幸运的是,最终化险为夷,母子平安。”
“但师母也因此落了病根,后面一段日子都是用药养着。”
唐季清双手不自觉的揪着衣袍。
这是他第一次听人提起母亲。
“那件事发生时,你才一月余,母后想将你偷梁换柱救出来,可到时,你已经没了呼吸。”
这是母后后来才告诉他的。
贺北城无声叹了口气,好半晌才看向唐季清。
“还好,你活下来了。”
唐季清眸光微敛,他知道天子想问什么。
此事他知道,是北漾将他送去白玉县时才同他说的。
且再三嘱咐此事不得向他人提起。
除非唐府平反,除非至亲。
如今唐府冤案已平,眼前人是他的姐夫,他好像没有隐瞒的理由。
“北漾说,是空与大师受人之托,寻一死婴将我换了。”
贺北城一怔:”空与大师?”
当时事发突然,老师必然来不及向空与大师传信,所以,会是谁托付。
老师门下学生无数,但那时,没人能请动空与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