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不可以
我是站在停车场的盲区里面目送着安室透他们离开的。
陵园的守墓人看到我的时候,被我的出现吓了一跳。
他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视线还追着那辆车离开的飞尘。
太宰治比我反应要快得多。
他会来「那个人」的陵园,很明显的是为了调查我。对于心思敏锐的人来说,死亡并不能掩盖真相。死亡恰恰意味着被掩盖的真相从此会被戳开一个洞。因为死人是无法撒谎的。
我曾经想过,我当初离开学园都市只是「那个人」计算中的一步,但三番两次偶遇陀思,再加上这次五号从学园都市出来,也是收到相关的任务,我在想,「那个人」背后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很可能才是导致我幼时进入wr,被迫接受一连串实验的罪魁祸首。
这个始作俑者既和陀思合作,又让「那个人」听命于他,还能够轻易地从学园都市里面调出来送往异能特务科任职,说明这个人要比想象中的权势滔天。而这个人还知道并相信有「书」的存在,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异能者。
但光从我这边调查是需要花时间的。
若是太宰治也抱有兴趣“帮忙”调查出「那个人」是谁的话。对我来说,算是省时省力。
不过,若是说实话,我对那个「始作俑者」,或者也许是导致我发生一连串遭遇的人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
我甚至想过,幕后boss面对我的遭遇,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现在就是一个淹没在人群里面也看不到的普通人。你的一生会受到很多人和感情的挟持,你甚至可能会为了赚一顿温饱而要死要活,活得连人都不是。没有我,没有你父亲,你一文不值。”
任何贬低嘲讽,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话,我都有想过,但是我都觉得平常无奇,不痛不痒。可唯一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我总是无法放下困在心里的情绪。
我很清楚这种情感叫做什么。
这是「恨」。
这不是那种要吞其血肉,剖其筋骨的恨,对我来说,那只是一种丑态。
这也不是那种会焚烧内心,煎熬内心的恨,这未免显得那个人太重要。
我恨他的情绪其实更接近于一种天生的,盲目的,自然的情绪。就像是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爱自己的父母一样,因为父母是他们的全世界。那种情绪也是天生的,盲目的,自然的。
也许,孩子那般的爱有多纯粹,我对他的恨就有多直白。
我想,我生来就是恨这个人的。
我连觉得「他恶心」,都会累。
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其实不算是「恨」。
恨得不干脆。
恨得不强烈。
恨得不清楚。
但我却清楚地知道,我是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