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攸眉头皱了一下,之后又偷偷的瞥了一眼贾母,贾母的神色有些紧张,但并不曾慌乱,难道这一切是她特意为自己的布下的局,拿自己来磨贾宝玉这把刀?
可是这也太凑巧了些吧,或者说贾母下的筹码很重啊,就不怕贾宝玉这把刀断了,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贾宝玉的眼睛赤红,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王攸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做的那个梦,这具身体的原本主人同样是狰狞的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不免使得王攸有些恍惚,一时间反倒落了下风。
“宝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和你是亲姑表兄弟啊!”王夫人再度呵斥道,今日无论结果如何,她的脸都是丢尽了,原本的大好局面也会因今日一事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薛宝钗,林黛玉几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赵姨娘和贾环母子二人颇具玩味的看着这一出好戏,突然间,赵姨娘想起什么来,忙找了个空隙,让儿子贾环从小门处留了出去。
邢夫人早就从吃惊的情绪中缓转过来,虽说她笨了些,可她也看出了老太太的手段,无论结果如何,老太太都是获利的一方!此等手段真是让邢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一个细微的举动,一句不经意之间的话,就能够操纵局势,甚至能够影响结果。
实在是令人感叹的同时又是敬畏不已。
王熙凤脸色也有些难看,她要的是这锅水慢慢的烧至沸腾,越慢对她越是有利,越是没有结果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她是希望姑母王夫人这边小有优势的,这样她也能狐假虎威,毕竟她姓王!而不是姓贾!
“怎么办?”王熙凤的心中也开始计较起来,正当她想着的时候,又听得贾宝玉大声的对王攸说道:“你为何不回答?是不屑吗?还是你心中有鬼!”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呢?”王攸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向贾宝玉,“我该说的那日早就和你说了,有些答案不是我告诉你,你就会听得进去,我看宝二表哥今日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我没累,你不要找这些借口!”宝玉当即反驳道。
“若是没有你”其后贾宝玉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抬手指向林黛玉。
“你还没清醒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王攸冷厉且果断拍下贾宝玉将要抬起的手,警告的说道,“我以为你会渐渐想明白,可惜你还是无可救药!”
“我不明白!”
“不明白你就回去想明白!我又凭什么要给你解释!”王攸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说我没有为这个家做什么,那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贾宝玉拿那日王攸对他所说的话反击道,“别和我说什么举人进士,这些都是舅舅他逼你的,再加上那运气,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好,我承认这一点我当下是不如你,可像你这样的饱学之士又在做什么呢?我是无所求者,可你这种有所求者却和我一样做着同样的事,那么到底谁才是不知轻重呢?”
“你哼!”王攸当即冷哼道,“我没必要像你解释!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和你又有什么相干!”
“呵呵,你当然没法解释,因为你心中有鬼,所以才无法解释!”贾宝玉觉得自己总算赢了王攸一次,辩驳的他哑口无言,当即嘲讽道。
“你是个心不实诚的人,根本就不配,你知道我的意思!”贾宝玉厉声的指责道,“什么两元进士,什么今科探花,又是什么高洁君子,君子也是如你这般心中有鬼不成?我看你愈发的像那些国贼禄蠹了,是伪君子,令我生厌!”
“宝二表哥既然喜欢庄子的学说,想必也知道里的一句话,有道是‘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居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也,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更何况你曾经说过你我二人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你用你的道理来反驳于我的做法,这就是你心中的君子做法不成?实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尔!在我看来,你就和那井底之蛙,夏天虫豸一般模样!”王攸懒得搭理贾宝玉,复又冷笑着说道:“我从未约束过你,你反倒来约束我,这还真是笑话!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来质疑我的不是!我看起来好欺负是吗?”
“来人,将宝玉带回园子去!”贾母于此时当即开了口,因为她觉得差不多了,若继续下去对宝玉有害无益。
贾宝玉就像焉了的黄瓜,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此处小院,王夫人也跟着贾宝玉一并离开了,当然离开前没忘记和妹妹薛姨妈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余人等见事情告一段落,也是各怀起心思来,有些人甚至在暗地里开始打起手势来。
王攸镇定自若的坐回了椅子上,然后看向戏台上惊魂未定,泪光点点的龄官,这龄官本就在长相上有些像林黛玉,现如今的模样更是有了黛玉七八分的神韵,不禁让王攸眉头一挑。
“老太太,今日的这戏唱的似乎并不怎么样啊?”王攸清朗的声音传入在场诸人的耳朵内,使得所有人的心思一凛。
“攸哥儿可是觉得这唱的不大好听?”贾母笑着指了指台上的龄官,故作不知的说道。
“曲是好曲,就是听起来令人心里不大舒服!”王攸评价道。
“攸哥儿想如何做?”贾母依旧笑道,毕竟她利用了王攸,哪有不给人报酬的道理。
“老太太此言当真?”王攸意犹未尽的说道。
“年轻人还需量力而行!”贾母正色道,同时也是警告王攸不得胡来。
“我只怕老太太到时候言而无信!”王攸不经意的说道。
“攸儿,你放肆了!”一旁的薛姨妈当即打了个圆场,训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