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暗杀,普天之下竟会有人暗杀自己?
难道?朱瞻基联想到前不久权妃的突然离世,不由冷汗淋淋。
“属下无能,不能护卫殿下在前,又不能稽查元凶于后,请殿下发落!”颜青看到朱瞻基面如寒冰,自责不已,立即跪下请罪,声声动情。
朱瞻基却摆了摆手,半晌之后,他才说了一句:“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殿下?”颜青大感意外。
“你吩咐下去,所有侍卫对此事务必三缄其口。就是若微醒来以后,我也只会对她说是被歹人劫了,而后我们追上去将她救下,中间的过节不许透露半句。”朱瞻基脸上是与年龄毫不相衬的冷静与阴郁。
一时间,颜青竟被他的神色与气度镇住了:“可是出了这样的大事,圣上那边如何交待?”
朱瞻基紧盯着颜青:“锦衣卫是皇家近侍,你们又都是跟在皇爷爷身边办差的,对皇爷爷的脾气自然清楚,此事若是传到他老人家的耳中,你们还有命活吗?”
“殿下!”颜青这才明白了,依皇上的脾气,出了这等事情,他们这些人不被凌迟也要被杖毙,断没有活路。原本殿下此举是为了保全众人,颜青不由对这位小主子心生敬意,难怪宫中上下都说太子仁、太孙贤,果然如此。于是立即行礼说道:“属下替众弟兄谢过殿下再造之恩。”
朱瞻基淡淡一笑:“先下去吧。记得若是孙姑娘问起,也万万不要实言相告。”
“是!”颜青抱拳应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内室里突然响起一个俏生生的声音。
“若微!”朱瞻基立即起身相迎。
若微头晕目眩地揉着眼睛走了进来,朱瞻基立即将她按在椅子上:“你怎么醒了?”
若微看到颜青:“颜大哥,刚刚殿下说什么不让我知道的?”
颜青欲言又止:“这个。”
“你先下去吧,叫小二送些饭菜上来!”朱瞻基吩咐道。
“是!”颜青立即退下,并把门带上。
“瞻哥哥?那个人是谁?”若微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朱瞻基。
“哪个人?”朱瞻基明知故问,闪烁其辞。
“想害你的那个人!”若微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有些气愤,又有些踌躇,“一切是从马市开始的,先以宝马引我们上钩。等我们进入客栈看马时,便给我们拴在店外的马儿喂食了丧失心智的药。等你进入寺院后再将我劫走。料准了你会来追,所以故意将你们一路引上山,如果你们没有及时跳马。必然就会随着发狂的马儿一起坠入山涧。此人是谁?出手竟这样狠毒?”
朱瞻基拉过她的手,苦笑着:“我原本还在担心你这脑袋会不会被砸坏,也许日后就会变得痴痴傻傻的了,想不到你还是这样伶俐聪慧!”
“瞻哥哥,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没要那匹宝马,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就觉察出不妥来了?”若微如梦初醒。
朱瞻基点了点头:“我也说不上什么。其实对那匹马我是由衷的喜欢。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便再三推辞没有要。后来我骑上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没发现什么异常。出了客栈还怪自己太过小心有些后悔。想不到,他们是双管其下,不管我们买不买那匹马,结果都是一样的。”
“买了马,如果被它所伤,就是烈马难驯,看似再自然不过了。如果不买,那么再上演一出引君入瓮。天呢,算计的真是缜密。”若微的脸刷地变白了。
“别怕,都过去了!”朱瞻基没有告诉若微,如果不是那突如其来隐在暗处的冷箭相助,自己恐怕真的要葬身荒野了,害他的人不难猜度,然而救他的人呢,却着实费思量。
“若微,此事不能声张。否则又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朱瞻基拉着若微细细说道,若微小脸紧绷,眉头微蹙,似懂非懂。
“若微,害你遇险了!”朱瞻基眼中满是不忍。
“瞻哥哥!”若微笑了,小小的粉面上一派坚定,“前路渺渺,是坦途还是坎坷,我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若微!”朱瞻基的手与若微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经此事之后,朱瞻基与若微一行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怠慢,急返京城。
夜色无边,愁满天涯。
原本对于太子宫来说,似乎是两件喜事同时降临。
一是随圣驾出征后平安归来的皇长孙朱瞻基终于被朱棣正式下诏,册立为皇太孙,并诏告中外,典礼格外隆重。另一件就是一直在明里暗里帮着汉王打压东宫的权妃一命归西,六宫重新由王贵妃主掌,后宫之中一切又归于平衡。
只是对若微来说,仿佛平地惊雷一般。她满心欢喜随朱瞻基一路回京,这一路上,朱瞻基对她视如珍宝,小心呵护,言听计从。让她觉得幸福无边,快乐满满。然而回到禁宫之中,才得到这样一个惊人的噩耗,权妃在回程途中过世了。
自然是朱瞻基刻意相瞒,但是所有的美好与快乐都只在那道宫门之外,进了宫,一切都又重新恢复旧貌。
该来的风波,挡也挡不住。
朱瞻基不愿让若微像他一样,被这些掩藏在阳光下的污垢所染,于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权妃是病逝。
可是,若微却不信。
“瞻哥哥,权妃是怎么死的?”若微无法想像,那样一个温婉可人、玲珑心意的朝鲜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一抹香魂永留异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