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上弦,弓被拉至一轮满月。
铁铉凝神,与云起对视。
云起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扬手,袖子一抖。
利箭&ldo;嗡&rdo;的一声离弦,准之又准地朝拓跋锋后背飞去!
蝉翼刀闪着雪亮白光迎上。
那一箭的劲风激得沿途桂树一颤,无数桂花离了枝头飘来。
漫天花雨中,冰蚕丝缠上了木箭。
拓跋锋吼道:&ldo;驾!&rdo;
冲力一扯,蝉翼刀回转,将那木箭切割成碎屑,云起笑着喊道:&ldo;铁大人!待我回去告御状,定诛你九族‐‐!&rdo;
战马大声嘶鸣,离了密林,朝北方狂奔而去。
铁铉再架一箭,奈何已寻不见二人踪迹,只得叹了口气,吩咐道:&ldo;发通缉令,沿途封锁上北平的道路,别被他俩跑了。&rdo;
&ldo;孤军无援,徐云起,拓跋锋,这次再抓不住你,我铁铉纵是被诛九族又有何妨?&rdo;铁铉阴冷地笑道。
拓跋锋亡命飞奔,本想带着云起,尽快与北军大部队汇合,然而山东以北方圆千里,却寻不到朱棣的半点足迹。
近十万北军竟是一夜间失踪了般。
南军领地上哨所则严加盘查,拓跋锋无奈只得调转马头,奔向西北。
云起倒也不介意,俯在拓跋锋背后颠来颠去,睡睡醒醒,直至拓跋锋终于寻得喘气时机,确认摆脱了铁铉派出的追兵,方疲劳地寻到偏僻处歇息片刻。
拓跋锋把马牵到一处树下,倒头便睡,近两天两夜没合过眼,又全身带伤,实在是累得很了。
云起却已睡了个足,见拓跋锋挺尸般地躺着,一动不动,无聊得紧,肚子又饿,遂趴到其身旁调戏道:&ldo;师哥不疼我了?&rdo;
&ldo;疼。&rdo;拓跋锋迷糊道,把云起抱在肩旁拍了拍,哄小孩似地说:&ldo;师哥歇会儿,不成了。&rdo;
月色如水,人疲马乏,云起从不断咀嚼的马儿嘴里扯了根草,去戳拓跋锋,拓跋锋打了个喷嚏,果真睡着了。
云起肚子饿得咕咕作响,拣来海碗,在那包袱里翻选,见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由得心情大好,装了一碗便吃了起来。
&ldo;连碗筷都没忘收拾……这傻子。&rdo;云起情不自禁笑道。
此处正是德、宁两州交界,接近朱权地盘,再朝西北走,便是朝廷逐犯一类的流放之地,云起小时候听蒋瓛说过,塞外风沙茫茫,冬天严寒,夏日酷暑,被流放的罪犯通常都活不了几年,官宦之家子女更易早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