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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3页）

辰砂看不到戟天，戟天也看不到他，然而他们就这样在黑暗中安静地注视着彼此。

&ldo;你回去吧‐‐&rdo;辰砂揪心地喊道：&ldo;别跟着我……我受不了。&rdo;

声音顺风飘去，戟天听着清清楚楚。

戟天提气喊道：&ldo;我爱你‐‐老婆！&rdo;

戟天的喊声被迎面刮来的大风chui得gāngān净净。

戟天又喊道：&ldo;我会带你回家的！你哪儿也去不了！&rdo;

戟天喊了一会，自言自语道：&ldo;宝贝听不见。&rdo;他在石后闭上双眼，蜷成一团，不自然地抱着脚，冷得直发抖。

辰砂道：&ldo;他不理我了，一定是恨死我了。&rdo;

玄及道：&ldo;他或许说了什么，这么大的风，我们听不见的。&rdo;

辰砂无比厌倦道：&ldo;我对不起他。&rdo;

他钻进玄及的睡袋里，玄及坐在辰砂身旁，忽然道：&ldo;辰砂，他不了解你。&rdo;

辰砂叹了口气，道：&ldo;是的，他和将军都是一样的人，只认为有什么事我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从来不问我在想什么。&rdo;

玄及好奇道：&ldo;你在想什么？&rdo;

辰砂答道：&ldo;其实我很感谢你把我带出了星之墓园，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我遇见了诃黎勒将军。&rdo;

玄及笑道：&ldo;那么，你从他身上学会了一些东西？&rdo;

辰砂想了想，笑道：&ldo;或许吧，从他身上我学会了服从，但我并不想服从命令，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qg，他仅仅把我当作一个兵，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我笨笨的样子。&rdo;

玄及道：&ldo;所以你就一直装作什么也不懂？&rdo;

辰砂的脑袋冒在睡袋之外，道：&ldo;这样不是很好么？他送我去上学，希望我学会书上的东西，却不希望我学会如何与人jiāo往。每天最好只与他说话，这样学了等于没学。&rdo;

&ldo;他要我具备谈吐，知识，不至于让他丢脸，当然，我也不应该比他qiáng……或许不应该显得比保护我的人更qiáng，这样会伤了他们的自尊心。&rdo;辰砂道。

玄及问道：&ldo;戟天呢？&rdo;

辰砂笑了笑，道：&ldo;戟天很好，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看到我受罪，而且几乎什么事qg他都能解决……但是他不明白，那个时候他被枪决，应该做的唯一一件事qg，就是抱着我一起死。&rdo;

玄及淡淡笑道：&ldo;他缺乏同生共死的勇气，看不得爱人死去。&rdo;

辰砂点了点头，道：&ldo;就像现在这样，我只希望他陪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但是他做不到……他在害怕，从很久以前就害怕我让植物生长的能力，他总觉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恐怕会失去我。&rdo;

&ldo;所以我即使渐渐想起来一些事，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流露，我知道他表面上不说，心里一定会很介意。&rdo;辰砂的声音接近梦呓，他又回忆起了温莎领的那段美好日子，以及他们还没度完，便被匆匆结束的蜜月。

辰砂道：&ldo;他讨厌所有接近我的人，包括小东西们。&rdo;辰砂伸手摸了摸穷奇的下巴，它趴在睡袋上，睡得真香。

&ldo;除了我和他共同的朋友昆布，我不应该有朋友，我的生命里只能有一个他……他的生命里也只有一个我，这是件很难办的事，你知道的。&rdo;

辰砂叹了口气，道：&ldo;我觉得文术老大很无辜。&rdo;

辰砂又道：&ldo;戟天虽然常常说：老婆你很厉害、老婆万岁，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希望我更弱小一点，最好是和将军一起的时候，那种呆呆笨笨，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好让他照顾着，不会qiáng得可以脱离他的保护，随时走开。我尽力了，但是我想起过去越多，就越难装出那副模样。&rdo;

玄及笑了起来，道：&ldo;他恨我一定恨得牙痒，那么我呢？&rdo;

飓风肆nuè的冰原

辰砂并没有回答玄及的问题，也许他还未曾想通，玄及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只知道他把自己带出了星之墓园，现在又把他带回去，短短的两年里，他们一起经历了从生存到死亡的道路，那是一种微妙的羁绊‐‐似乎比爱人要更深刻得多。

然而那已不重要，毕竟，他们很快就要先后离开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