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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1页）

现在的爷爷，背还是挺直的，但明显已经没有记忆中那种力量了。

爷爷老了。

这样的感慨方驰经常会有，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地感受过。

&ldo;起了啊。&rdo;爷爷没有回头。

&ldo;嗯，起来挺久了，就是……&rdo;方驰往爷爷那边走了几步，&ldo;没敢下来。&rdo;

&ldo;脑袋疼吗？&rdo;爷爷问。

&ldo;不疼，&rdo;方驰摸了摸后脑勺，&ldo;哪儿都不疼。&rdo;

&ldo;哦，&rdo;爷爷回过头看着他，&ldo;那看来是打轻了。&rdo;

&ldo;爷爷，&rdo;方驰咬了咬嘴唇，&ldo;我想跟你……谈谈，我们聊一会儿，聊完了你再打我，行吗？&rdo;

&ldo;你想聊什么。&rdo;爷爷继续看着炉子。

方驰拉了拉衣领，蹭到爷爷身边蹲下了，又把旁边一张小凳子推到了爷爷腿后边儿：&ldo;爷爷你坐着。&rdo;

&ldo;说吧。&rdo;爷爷叹了口气，坐下了。

&ldo;我奶奶还好吗？&rdo;方驰小心地问。

&ldo;不怎么好，&rdo;爷爷看了他一眼，&ldo;你也知道她一直想等着看你找个好姑娘结婚，她抱抱孙子孙女，然后好闭眼，你这突然说……说喜欢孙问渠，她怎么受得了。&rdo;

&ldo;爷爷，我也不想这样，&rdo;方驰低下头，扯过小子，捏着它的耳朵，&ldo;我……真不想这样，但是这个事儿……我真的没办法。&rdo;

&ldo;改不了吗？&rdo;爷爷问，&ldo;爷爷真的想不通，这个不能变吗？怎么就非要喜欢男人呢？&rdo;

&ldo;这要能那么容易改变得了，就不会有那么多我这样的人了，&rdo;方驰拧着眉，&ldo;太难了，爷爷，你知道我一向不惹你们生气，如果能改变，我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步。&rdo;

爷爷沉默了，从地上拿起一个新的烟斗，点上猛抽了两口。

方驰盯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出神。

&ldo;那孙问渠，他也喜欢男人吗？&rdo;爷爷问，&ldo;你是不是喜欢他？那他也喜欢你吗？&rdo;

方驰没出声，点了点头。

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

&ldo;奶奶是不是生他的气了，&rdo;方驰轻声说，&ldo;这事儿不怪他，我认识他以前就……我一直都……都这样，就是正好认识他了。&rdo;

&ldo;奶奶也没真的生他气，你说出了这样的事儿，&rdo;爷爷拿着烟斗的手微微颤抖着，&ldo;她总要有个人骂骂出出气，她宝贝孙子她舍不得怪罪，只能怪别人。&rdo;

方驰抹了抹眼睛。

好容易平静的qg绪顿时又有些翻腾。

&ldo;我看你这样子，&rdo;爷爷转过头看了看他，&ldo;怕是我们就这么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rdo;

&ldo;爷爷，&rdo;方驰看到了爷爷眼里的泪光，他很快地低着头，伸手一把抓住了爷爷的胳膊，很用力地抓着，&ldo;你别这么说，别这么说。&rdo;

&ldo;我其实也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rdo;爷爷抽了口烟，&ldo;爷爷真的是不懂，那么多人都找个姑娘好好过了，为什么我孙子就不行了，爷爷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多好的孩子，怎么就……&rdo;

方驰不知道该怎么给爷爷解释，就是老爸老妈，甚至他的一些同学，也许都一样，理解不了，想不通。

何况是爷爷奶奶这样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

&ldo;爷爷，&rdo;方驰沉默了很久，抬起头，&ldo;你愿意接个电话吗？我认识一个阿姨，是我同学的妈妈，我这个同学……跟我一样，你愿意听听他妈妈说的吗？&rdo;

&ldo;你同学也跟你一样？&rdo;爷爷有些吃惊。

&ldo;是的，&rdo;方驰咬咬嘴唇，&ldo;我这个同学宿舍里的舍友，也是，两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