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仙看着她,目光像钉在她身上一般。
他弄不明白自己的举动,也揣测着德妃接下来的反应。
她会欣喜,亦是嗤之以鼻的嫌弃?好像都不能影响他分毫,在那瞬间,他只是想这般说而已。
陆寰莞尔笑道:“行。”
女子只说了一个字,素白的手从围脖上移开,轻轻垂在身侧。
风吹得碎发凌乱,陆寰随意整理了下,转身欲走,又为他的声音驻跸。
“娘娘虽非君子,可否做到一言九鼎?”
他想她活着,但也可耻地希望她能为他死。这些复杂滋味,可能用尽一切华丽文辞都无法概括半分。
陆寰颔首:“自然。”
得她一诺,他心底那些似有似无的紧张,刹那间烟消云散。
顾疏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动作。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行云流水地掀袍,向她屈膝。冰冷的雪被体温融化,紧紧地将皮肤和衣物连接。
“奴才,领命。”
假山这边,馨儿还捧着暖炉乖乖等在原地。
“主子!”
看到女子的身影,小宫女三两步上前,急忙把暖炉递过去。
她小脸煞白,眼眶红彤彤的:“都怪奴婢不懂事,竟然把您的炉子都给拿走了。多冷的天啊,可别把您冻坏……”
陆寰这会儿不觉着冷,朝她笑了笑:“我不冷,你拿着。”
“怎么会不冷?这风都快把树吹倒了!”
馨儿喋喋不休,像个小老太太似的。陆寰一边听她念叨,一边带着笑意往回走。
连身后灰蒙蒙的天空仿佛都浸染着澄澈之意。
问龙城人人皆兵,自小受的就是严苛训练,哪怕泰山压顶也自带一种军人的威严挺拔。
阿沅虽然身为女子也不例外,她天资聪颖,甚至比很多大老爷们还要得力。
这不,试剑阁外轮流值班,就算她已经连轴转了四个时辰,还是英姿飒爽,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就是……
眼下的青痕有点重。
阿沅尽忠职守地守在门外,身板挺得直直的,表面上一切都好,唯独眼睛像被打肿了一般。
约莫天亮的时候有人来接班,看到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事??”
湘梧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凑近一看,发现那青痕青中带紫,好大一块。她连忙往后撤了几步,捂住鼻子:“阿沅你别多心啊,我是说,我只是猜测!你不会是中毒了吧?”
两人一起执行过这么多任务,湘梧很清楚阿沅武力有多出众。如果不是因为实力超群,她们也不会被派来贴身伺候这位镶金的主子。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到底谁能闯进戒备森严的问龙城,还能给阿沅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