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决定要走的,是柳嫔。
她到披花宫和徐碧琛下了一整日的棋,末了,投了棋子,含笑道:“听闻海外有新奇无数,我要出去看看,山高水远,琛儿珍重。”
徐碧琛欣慰地说:“这是姐姐的心愿,眼下能够实现,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举杯,共饮清茶,杯落,朗声道:“他日再遇。”
第二个走的,是宁妃。
她照顾长乐的这些时日,已把她当作亲女对待。公主被送出宫去,这偌大的宫廷,就再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
第三个离开的,竟然是僖嫔。
她来辞行时,徐碧琛吃了个大惊,不由打趣道:“你不是心比天高吗,怎么舍得出宫了?本宫还以为你要坚守到最后,未曾想,倒是高估了你。”
可能是要出宫了,胆子也大起来,僖嫔竟然眉飞色舞地回她一句:“现在皇上一心扑在您身上,而且虽然你们没说,但妾晓得,贞儿姐姐已经出宫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再留在宫里也捞不着什么好。倒不如趁着年轻貌美,出宫寻个金龟婿,反而美哉。”
‘噗’地笑出声,徐碧琛捂嘴,连声说是。
“那娘娘…妾身的遣散费呢?”
她给个白眼,骂道:“本宫还会缺你这点钱不成!桃月,给她。”
接过钱袋,僖嫔喜气洋洋地行了个礼,对她说:“娘娘心善,妾这就走了,愿您…”想了想,觉着她什么都有了,实在不知该祝福点什么,半天,憋出句,“多子多福!”
慢慢的,人越走越多,到最后,只剩了个珍妃,窝在冷宫里不肯离开。
夜里,徐碧琛半躺在贵妃椅上看话本子,懒懒地说:
“翻页。”
闻声,他机警地翻过一页。
“琛儿,明日就是册后大典了,珍妃还不肯走…”琢磨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换了个姿势,托着脸蛋,聚精会神地看着书上的字,道:“挪高点…不走就不走呗,她胃口那么小,珏哥哥莫不是养不起了?”
“我是觉着你会不高兴。”
“有什么不高兴的?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彼此。她会死守在这儿,还不是因为爱你,这份情意我们不能强行折损。她若愿意留,就好吃好喝地照顾着,终有一日,情散了,意没了,想明白了,她也就肯走了。到时候,再风风光光送她离开吧。”
说着说着,不知是不是话来得太急,徐碧琛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紧,胸口闷闷的,毫无预兆便生出个干呕。
“怎的了?”景珏急忙为她抚背。
她从没遇过这么难受的感觉,眼角泌出湿润,愣愣地说:“许是今晚烧鹅吃多了,有点儿腻…”
“让你别吃那么多,明日还要早起,先睡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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