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华服女子双手叠起举过头顶,行了个礼,沉声说:
“妾身,谢过母后。”
从长乐宫里出来,雪雾初霁,天光晴朗。
路过一丛寒梅,香气缭绕,她拎着裙角轻快旋转,脚尖轻旋,像只翩飞的蝶。
蝴蝶乱飞,撞了南墙。
贵妃吃痛一声,捂着额头低呼。她揉揉脑袋,听头顶传来道低沉男声:
“又不看路。”
略带责备,却让她心生喜悦。
徐碧琛扬脸,灿烂地笑,踮脚揽住他的脖子,猛地跳起,冲着毫无防备的男人狠狠一亲。
皇帝身后的一行太监立刻捂眼低头,假装空气。
景珏呆呆地捂着脸,一时做不出其他表情。
她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往下拉,他就乖顺低头,任她宰割。
附在他耳边,笑嘻嘻地说:“珏哥哥,雪色真好,你愿意和妾身一起,看雪看到八十岁吗?”
“雪色?已经放晴了…”
眼波横飞,剜他一眼,嗔道:“傻子,我是说,我心悦你。”
他那颗不太聪明的脑袋,像闷在锅里的南瓜,水在滚,气在跳,南瓜胀啊胀,忽的,嘣——
退后两步,捂着脑袋,眼神左右飘忽,盯着脚尖,小声说:“是不是太冷,有点烧了?朕叫御医来瞧瞧…”
哎,平时挺硬,这时候软了。
傻子,傻子!
徐碧琛无奈叹声气,勾着他手,与他往披花宫方向走去。
“嘿,后面有人看着,你臊不臊?”
景珏冷酷地说:“有人吗,没有啊。”
闻声,随从如鸟兽般奔散,一眨眼的功夫,花园里连个影子都没剩下。
“……”她摸摸鼻尖,哼了哼,“反正我已经喜欢你了,你有什么想法?”
他眼神像冰棱,在日光下化成一滩水,泛点散碎的光。
“我从今日开始,不再饮酒,少食肉,多运动…辣子也尽量吃些,暖身体。”
“诶,妾身这么大胆的表白心迹,您就想到吃的了?”
他指腹磨了磨衣角,忍住忐忑,道:“我年纪比你大,要好好保养,才能多陪你些日子…现在,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吧?”
她偷笑了声,甜甜地说:“来得及。”
“明日是黄道吉日,宜嫁娶…朕先回养心殿撰诏…”景珏急得语无伦次,转身就想走,被她一把拉住。
疑惑低头,见女子巧笑倩兮,贼兮兮道:
“别急,还有一件事,我要去做。”
长草萋萋,冷宫中,朱墙褪色,瓦上结网。
季宝儿缩成一团,依在墙角,阖着眼皮,发丝凌乱。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有机会。”
她指甲掐着掌心,死咬嘴唇,一边颤抖,一边低声安慰自己。
这么多绝境都挺过来了,她还怕什么?只要雪域尚在,她就有机会翻盘。
别怕,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