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又低声,唤了一声。
他嗓音蕴着喑哑,似是在低声呢喃,“我只要你。”
……
孟瑞只在宫中待了三日,而后又出宫,继续做他的乡野先生。
沈砚不要脸,宋令枝却是要的。
每每在宫中遇见孟瑞,宋令枝总是躲着人走的。
春末夏初,湖面水光粼粼,晚霞满天。
园中花团锦簇,弱柳拂风。
白芷仔细搀扶着宋令枝往园中走去,满脸堆笑。
“奴婢听闻御湖中的并蒂莲开得正好,娘娘可要去瞧瞧?”
宋令枝眉眼弯弯:“那莲子可是熟透了?打发人送
一些去明府(),啾啾那孩子向来喜欢这些小玩意。
白芷福身道了声好7[((),又笑道:“如今有陆公子在,明姑娘倒是肯念书了,奴婢瞧着陆公子倒是细心,也不像是敷衍了事。想来再过不久,明姑娘的功课定然有所长进。”
宋令枝笑笑,纤纤素手轻抬,日光透过指缝,斑驳落在她手背上。
细长的柳叶摘下,身后跟着的宫人又陆陆续续采了些花草,有宫人手巧,捻着柳枝编出花篮,讨宋令枝的欢心。
宋令枝随手将摘下的柳叶丢进花篮中,不以为意笑道。
“啾啾才多大,哪里做得了功课,如今只慢慢学着认字就好了。我瞧着陆承璟的字倒是不错,若是肯跟着他学,日后啾啾定也能写一手好字。”
陆承璟常在宫中走动,想来也不缺什么。
宋令枝轻声:“我记得前儿我祖母曾送来一方宝墨,你打发个机灵点的送去陆承璟那。”
说话间,二人已经行至湖边。
湖中央立着一所四四方方的石亭,曲桥相接。
过两日大周邻国入宫觐见沈砚,阖宫上下金飞凤舞,锦绣满目。
汉白玉栏杆上系着各色灯笼,皆是当下的时兴花样。
宋令枝拣了个青缎软席,挨着坐在水亭上。
湖中红莲含苞待放,映照着红霞。
倏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石桥上传来,毛茸茸的脑袋从栏杆穿过。
粉雕玉琢的一张脸差点被挤成肉饼。
少年声音怯怯,望着宋令枝道:“你就是皇后娘娘?”
宋令枝转眸,同白芷相视一笑。
自从沈砚身子抱恙,宗室子弟手段层出不穷,又借着这回朝贺入宫。
宋令枝在宫中行走,不是遇到稚童在亭中弹琴,一曲十面埋伏地动山摇,如万军过关。
不然就是遇到稚童从树上摔下,手中抱着诗集摇头晃脑,不偏不倚,正好摔在宋令枝脚边。
那小孩掉落在地,不哭也不闹,单手握紧拳头,有模有样背着《论语》。
宋令枝瞠目结舌之余,又觉各宗室实在好笑。
她虽没做过皇帝,不曾见到后妃争宠手段。
可经此一事,宋令枝倒是真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