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而已,是岳栩大惊小怪,算不得大事。”
言毕,沈砚又掩唇,轻咳两三声。
许是抱病卧床,沈砚的脸色比往日苍白孱弱些许。
宋令枝不知何来的胆子,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凑到沈砚眼前,眸光描摹着沈砚棱角分明的轮廓。
温热气息融合在一处。
四目相对,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离近些,沈砚身上的药香愈浓。
宋令枝凝眉不解:“既然是小病,为何不敢让我知晓,你是不是真当我……”
一语未了,眼前忽的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宋令枝突然同沈砚换了位置。
青缎提花引枕倚在身后,宋令枝双目瞪圆骇然。
即使在病中,沈砚依然能轻易扼住自己。
双手举至枕边,落在唇上的吻细细碎碎。
不多时,宋令枝渐渐松了力道。
唇齿间尚有药汁的苦涩残留,宋令枝眼中的愠怒如春水融化,半点气焰也无。
“你……”
声音一出,气焰又低了几分。
宋令枝红着脸,难以置信这还是自己的声音,她别过脸。
目光所落之处,恰好是缂丝屏风上的仙鹤剔翎。
耳尖的滚烫尚未褪去,门口忽然传来几声动静,却是孟瑞来了。
他如今虽不在太医院任职,却因沈砚的缘故,可自由在乾清宫出入。
宫人拦都拦不住。
宋令枝挣扎着想要从榻上挣脱,倏尔灵光一闪,急急伸手捂住沈砚的薄唇。
“我要听孟老先生说,你不许告诉他我在这里。”
沈砚勾唇浅笑:“……好。”
屏风外,孟瑞尽职尽责,在药包上都写了方子。
他佝偻着脊背,知晓沈砚不喜旁人近身伺候,孟瑞也不去讨这个不快,只隔着屏风同沈砚回话。
()“陛下先前昏睡时,老夫替陛下把过脉了。”
沈砚的身子本就因销金散亏空,后来又忙于铲除逆党,案牍劳形。
隔着屏风,青纱帐幔低掩,重重叠叠,烛光落在上方的花鸟鱼虫之上。
榻上的宋令枝双眉渐渐舒展。
幸好只是寻常小病,并无大碍。
屏风外的孟瑞话锋一转,倏然垂手告罪。
“陛下,恕老身冒昧,陛下手上的方子,可是苏太医给的?”
除了姓苏的老头,孟瑞实在想不出天底下还有人敢这般熊心豹子胆,给堂堂一国之君开那种药。
沈砚不语。
孟瑞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沈砚眸光淡漠,指尖轻抚过宋令枝纤细白净的手腕,指骨分明的手指轻捏着宋令枝的指尖。
沈砚轻声:“那方子有异?”
避子药的药方孟瑞早就在岳栩手中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