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北方这天寒地冻的,多歇一歇,千万别再累病了。”空青很高兴,和谢怀安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让他去歇息。
谢怀安没好意思说自己总是习惯反着来。
平日里雷打不动地睡懒觉窝冬,一听别人关心他就开始心虚,赶紧帮工部和司农寺做点事。
他拜托管账小能手裴君宝算他的年俸,三分之一捐给司农寺建福利院,三分之一留下来以后去民间捐给书院学堂,最后三分之一定期送给大景各地的义诊铺子去。
能做点就做点吧,要不睡不踏实。谢怀安想。
他只是动嘴皮子指指路就得到了拥戴。那些伏案熬出黑眼圈的官吏、和策马奔行在乡土间的人才是真正做实事的人。
闲暇时,谢怀安也会查一下北漠的星辰子片在哪。
依旧是老样子,画面显示出五彩斑斓的黑。
这样顺利的日子过了两三个月。
春祭时,礼部的官吏上书说请国师主持开坛做法,祭祀一年风调雨顺。
“此事不必再议,你们一切从简,按规矩来就是了。”天子面色阴沉。
谢怀安知道后,吹枕边风:“别生气嘛,主持一下没什么,我提前演练几次不会出错的。”
鸿曜抱住他的小先生,拿自己当人体暖炉:“朕的国师不用祭管祀。那帮人……风调雨顺了还好,要是祭祀完了风不调雨不顺呢?难道还要先生再去祈雨吗?”
谢怀安没想过这些,有些紧张:“我只能算什么时候下雨,没法作法招雨。”
鸿曜咬牙道:“你还想招雨?迁都时算完农种差点没了半条命,能招也不准招。”
“确实不能招。”谢怀安很老实地说道。
“朕先前说让先生做大景的新神,这话不准确,做至高无上的国师即可。”
鸿曜摸着谢怀安微凉的脸,郑重道:
“先生说过粮食是种出来的,不是拜出来的。朕深以为然,不能将一国的命数系在一个人身上。风不调雨不顺就未雨绸缪,提前修堤、屯粮、练兵,造更有力量的机械,天灾了就扛过去。”
谢怀安点点头,缩进被子里靠着鸿曜睡觉了。
他想着鸿曜认真的模样,越想越心动,睫毛微颤,脸有些红。
鸿曜很少跟谢怀安说烦心事。
一天晚饭后,铺着软毯的矮桌前,鸿曜跟谢怀安闲聊朝中趣事,说着说着居然抱着他睡着了。
以往都是谢怀安睡醒后看到鸿曜在陪床,这是谢怀安第一次见到鸿曜的睡脸。
也许是身处熟悉的环境中,又或者累极了,直到谢怀安小心地让鸿曜躺在自己腿上,再拉来毛毯盖着,人还没醒。
谢怀安有些心疼,偷偷描摹鸿曜的脸。
之后他腿麻了好一阵,在鸿曜帮他按揉时忍不住频频发出奇怪的叫声。
也许是错觉,第二天走路时还是有些麻,总想扶一把。
空青多次欲言又止,搀着谢怀安走到议事厅。
周隐已经等了一会。
看见谢怀安被扶着走出来,周隐露出了和同僚一样的大惊失色。
“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又哪不适了,要不今天先歇着?”
不怪他们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