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出京巡检,这个年轻人比起别人到是更舍得吃苦耐劳些,酷暑之时,日日在烈日下奔走,到也没见半句怨言,对于本职之事也尤为用心勤勉。
这次来会宁之前他那岳丈贺素卿下朝时,曾故意同自己攀谈,言语间让自己关照些何为安,他那时本有些反感此人,大局当前,此人竟还只顾自已一己私利。
不过以何为安当时的资历,此次来会宁府他本也不在名单之上,当时谭溪舟只是笑了笑,并未回贺素卿的话。
可随后,这个年轻人一如今日,主动参加了此次会宁府之行。
“是,下官自愿前往,必尽心竭力。”何为安再一次答道。
“何主事,你知道为何我要一再问你吗?”
谭溪舟仰头望月,未去看他,叹息道:“因为,我未在你的眼里看见热血。”
“即便是方才推脱的众人,在他们的眼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为了百姓安危奋力付出的热血之情,而这些你没有。”
何为安立在这位发须斑白的侍郎大人身后,沉默不语。
夜风吹过,树影晃动,谭溪舟转身看着身后的年轻人,摇了摇头,像是在同自己说:“罢了,年轻人有冲劲上进是件好事,但”
他停顿了一瞬,目光沉沉的直视着何为安,似教诲又似劝诫般开口:“不论是为人,亦是为官之道,都该对天下苍生抱有最起码的怜悯之心,在其位,谋其职,为万民。”
“不论何时都不要为了旁的,而慢慢麻木了自己的心,否则必遭其噬。”
树枝被风吹得剧烈摇晃,二人袍角皆被吹起。
寂静的夜里,是一位老者的谆谆教诲,何为安垂首一息后,仰头答:“是,下官知晓了,多谢大人教诲。”
谭溪舟看着这个年轻人,嘴角挂起淡然的笑意,不再多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去到那边诸事小心。”说罢,转身回欲府衙内。
自来到会宁府,谭溪舟已连续多日都是直接歇在府衙内的一张小榻之上,忙起来彻夜未眠时也经常。
“大人,下官有一物想呈于大人。”何为安从袖取出一本小册子了,双手呈至谭溪舟面前。
谭溪舟微惑,缓缓接过打开后,眸中渐带亮色,眉心舒展,看着何为安的目光略带赞赏,问道:“这是你撰写的?”
“是,去年一行,跟随大人所学颇多,回去后便写了它,这次疫病来会宁后,实际参与其中后,对于一些细节与款项又有些改动和增加。”何为安解释道。
细细的读着上面的内容,谭溪舟目光略微往后一扫,小小的一本册子上,长达十数页,皆用工整的正楷整洁的写录着诸多事项,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这册子上的内容,没个半年时间怕是整理不出来,你倒是有心了。”谭溪舟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能做到这样的用心且有恒心之人,实属难得。
“上面大多只是下官的一些拙见,还望大人不要见笑,有任何不妥之地,还请大人随意更改,此册交由大人全权处理。”
“你费了这么多心血编写的,就甘心这么给了我?”谭侍郎问他。
何为安面色淡然,毫无任何不舍之色,答道:“这册子在我手中也不过是一用来记录之物,若大人看得上能用上,那是下官之幸,也是百姓之福。”
册子上记录了众多关于应对平常各种款项划拨调度,以及一些税收提议,包括处理各类应急事件的详细的精简流程,对于此时疫病后备事项大有助益,且条例清晰,环环相扣,关于一些手续也是通俗易懂,一眼看去比之往常的简单快捷不少。
此册于目前之况,定有助益,谭溪舟也爱才不舍,见他不像故意推辞之意,也就不客气,直接收下了册子。
······
远在上京城中的明蓁,自何为安走后又住回了贺府。
在他走后的半个月后,经雨雪随口提起自己月事已经推迟了两日的话时,明蓁的心骤然跳慢了半拍。
平常来月事前几日她腰总会有些轻微酸痛,可这次到目前为止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心中不可遏制的慢慢冒出一个想法来,嘴角不自觉的微翘起来,内心的期冀越来越甚。
在心急难安中又等了五日,月事还未来时,明蓁面上的喜色已经彻底掩饰不住了。
这日早起之时特意又查看了一番,看见干净的亵裤后,她立即吩咐雨霏,让她速去请季大夫来府中。
在等季大夫来的时间内,明蓁坐立难安,右手时不时想放在腹间,又克制般的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