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束嗓门洪亮,江酌被他吵得不行,嫌弃地用手堵了堵耳朵:“别这么激动,别被别人听到,好吗。”
何一被他带回家这件事是绝对的机密,只有塔里的高层知道,公会的会长还嘱咐过一定不要往外说。
凌束委屈地“啧”了一声:“我激动不是很正常嘛,我只是想看看他,毕竟何一可是吾辈楷模啊。”
江酌往何一那边瞟了一眼,然后不带感情地说:“他睡了。”
何一挑挑眉。
“你骗我,”凌束撇嘴,“他就在你旁边,快把终端转过去。”
“没什么好看的,我明天要去塔一趟,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说完,江酌就异常冷酷地结束了通讯。
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
没了凌束的聒噪,耳根瞬间清净不少,江酌放下终端,看了何一一眼,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凌束烦人得很,可能会缠着你说很多,现在没必要认识,等到了塔里自然会见到。”凌束就是这样,但凡是个跟他熟的,他都要亲亲热热叫一声宝贝,时间长了也懒得纠正,也就任由他去了。
何一没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唇角撇出一个冷硬的弧度。
他其实认识凌束。
大概三四年前,南北区交界处突然出现异兽潮,塔作为维护秩序的机构,自然派出了觉醒者前去解决。那是一次大规模的扑杀异兽的行动,何一记得那天天色阴沉,自己刚做完雇主给的任务,一身血腥气地从外面回家,买了一份报纸,报纸用大篇幅报道了这次行动。
“首席向导江酌,和他的搭档凌束……”
还配了一张照片。
通篇看下去,何一就记住了这句话。
他当时想,也是,江酌这么优秀,自然是不缺与他结合的人,凌束大概就是他的专属哨兵了。
*
狂乱过一次的哨兵,即使救了回来,也极有可能再次发生精神力暴动,江酌必须要时时刻刻安抚何一,然而即便如此,仍是不能彻底杜绝狂乱的发生。
保险起见,江酌主动邀请何一与自己同床共枕。
“离得越近,精神力的疏导也就越方便,”江酌解释道,给何一递了杯牛奶,“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打地铺……”
“不用!”
何一正喝着牛奶,听到江酌的话,登时抬起脸来,大声喊道。他上唇还沾了一圈白白的痕迹,怎么看怎么搞笑:“你、你不用打地铺,要打也是我打……”
“好,咱俩谁都别打地铺,一起睡就行了,”江酌点点头,看了何一半晌,还是忍俊不禁,对着何一,指了指自己的嘴:“快擦擦。”
这是何一醒来第一次见到江酌对自己笑,他不由得晃了下神,才急匆匆地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嘴,低下头,脖子却一点一点地红了。
靠。
他怎么老在江酌面前出丑啊。
入夜。
黑夜寂静,屋外偶尔传来鸟类诡异的“咕咕”声,何一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
江酌常年独居,床自然也是单人床,现在这张单人床上躺了两个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性,还都束手束脚的,在中间留了一道空隙,瞬间就拥挤了起来。
何一感到胸腔中的心脏有力而兴奋地搏动着,他睁着眼睛,之前,黑夜对于何一而言毫无阻碍,但是现在,他必须要适应很久,才能看清天花板上的纹路。
“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