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俱裂的恐慌如潮水般涌来,盛京一把甩开身后那人。
盛京虎背熊腰,当兵六年的力气张漾根本毫无防守之力,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张漾被一股大力掀到书桌上,肚子在桌沿狠磕一下,骨头碎裂的剧痛让他不禁惊呼一声,随即重重摔倒在地。
盛京突然一下猛回神,看着张漾倒在地上,细白的手腕钳入玻璃渣子,细细密密地往外淌着血,顿时染红脚下的圣瓦伦丁手工地毯。
“你——”
大门嘭地被推开,孟望在外面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冲进来,“张漾!”他一声惊呼地跑过去。
张漾看了一眼右手,满不在乎地在衣服上蹭掉多余的血迹,踉跄站起身,始终哀求地看着盛京:“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信,对一个人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现在对我难道一丁点感觉也没有吗?盛京。”
不知道哪句话又激起了他内心湮灭的怒火,盛京额间青筋怒起,怒喝道:“你他妈信不信管我什么事!没完了是不是,你觉得老子整天闲的没事干了听你在这扯淡,十分钟出场费你付得起吗!说了多少遍了,我,盛京,从今往后只喜欢景明一个!”
盛京怒火中烧:“而且,我喜不喜欢你重要吗?就算我真的对你动过心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可不爱你,你只是我从前不小心犯的一个错而已。”
说完,他忽然觉得胸口一滞,疼的眼睛都红了。
张漾满脸的不可置信,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心口痛得盛京面部扭曲,鼻梁挺高而眼窝深邃,此刻被烦杂心虚平添了一份阴沉。
“你以后别在景明面前晃悠了,我怕他误会。”
说完,他似乎如释重负,丝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门页半敞,地面一片亮得发白的阳光,张漾低头,那件好看的琉璃沙漏已经碎成粉末,宝石蓝颜色的砂砾撒在手上被鲜血染就的鲜红,他只觉得一片凄凉。
孟望骄躁不安地摁着他的手臂,大手覆上伤口试图止血:“张漾,我送你去包扎。”
“……我不去。”
“听话,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孟望不由分说,拦腰便将他抱在怀里。
“我说了我不去!放开我!”
张漾奋力挣扎出来,剧烈的挣扎让孟望不敢用力,反而被撞的踉跄几步。
“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孟少爷,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您别再管我了。”
张漾捂着伤口,眼含泪花绝望地离开。
万吨重的游轮很快恢复了沉稳,张漾奔跑在长廊中,隔音较好的建筑也能听到外面大海浪花翻滚的声音。
这里空无一人,都聚集在景明那场盛大的宴会中,安静得仿佛那些惊涛骇浪就在眼前,黑色深渊的海水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张漾拼命逃离这里,似乎只有离开,甩掉那些恐惧与悲伤,他们就不曾存在过。
好像一切如昨日般,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一旦张漾试图这样想,盛京那不屑、嫌弃、绝情,口口声声说不爱他的样子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假的,都是假的!
张漾不知道游轮内部布局,不知道从哪开始跑,跑到那哪里,直到体力不支,被绊倒在甲板上。他跪地而起,看着血淋淋的手,如同他遍体鳞伤的真心一样。
那什么才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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