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玄侯那里讨扰多时,直到晌午一行人才从此地乘车而归。
回到府邸时,小诚达先是陪着柳驸马去往祖母的住处请问安好,而后又一并前往素影的房间探望。
而李昭自己则在历经过几番生死挣扎,心胸也变得豁然开朗了!说不出的欢喜之情,竟全都写在了自己的脸上,眉眼半弯,满含着笑意盈盈。挽着灵仙儿的胳膊,勉强算得上端庄持重,小心迈入府邸的门槛。
随着身旁景色交替,她脚下的步履,也随之匆匆疾行。待到两人走到庭院里时,自是无所顾忌的那般,愉快撒欢奔跑,跳跃了起来!
这大好的心情加之闻到了自己熟悉的熏香,舒适的寝褥,跟睡惯了的鸳鸯锦枕,不由得一阵困意袭来,朦胧昏睡。待她再醒时,西天已然落日金霞,暮云彩波。
随手翻开寝被,只见那美公主蓬乱碎发不愿拨,迷离双眼泪婆娑,原来是做了一场离别苦痛之梦,给搅扰的!
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瘫软无力歪靠在凭机上呆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信手从怀里摸出宁玄候给的银纸符箓,展开只瞟了一眼,不由得嗤笑道:“呸!好你个宁玄候,竟敢用它来唬我!”
这纸是好纸,可上面不曾绘有丹书符咒,还说什么妖邪鬼魅胆敢近身,当下就能击杀灭却之言!真拿我当三岁的娃娃来哄骗哩?
将手里握着的几张符纸整理合拢到一块儿,揣在鸳鸯枕下,又揉了揉略有酸疼的眉心,轻声唤出骊泉询问:“家里的枯花死鱼,可是你做的?”
好骊泉高兴的点了点头:“只有家里乱些才不会让大家的心神都放在你的身上呀!”
蹙眉合眼,微微用力揉着太阳穴,似笑非笑的苦口婆心叮嘱道:“下次可得记着,凡事都要加以小心,万一真伤了玥娘或是其他人该怎么办啊?到时候不免又是一团乱遭,还得劳心费神的去收拾残局。行了!这个时候也该出去走走,先回吧!”
不多时,玥娘领着灵仙儿,捧着新衣,端着银盆过来给她重梳发髻。
灵仙儿,极麻利的将她那一头蓬乱的头发给仔细拆开,又用玳瑁梳小心理顺,悄声说道:“若是玥娘知道你在宁玄候那里乱穿衣衫不梳发髻,可又该唠叨哩!”
迅速朝窗边瞥见玥娘正在收拾东西,李昭赶快将一枚玉笄递到她的手里:“知道了!快戴上。”
两个人说着悄悄话时,被一个问询声吓得她们顿时慌乱了手脚。
“这身衣裳从哪里来的?”
“哦!这是我在霄道人处时所着,他那里暖热,锦衣根本不能上身!我就换了这身衣衫。玥娘……我现在想穿罗裙!”
那人一口回绝了长公主的提议:“都快十五了,晚来秋凉,若是穿着罗裙吃完夕食回来,受了寒邪可又该给你喝岳安熬的那苦药汤子哩!来,快换上!”
祖母身体康健,爷娘有素影跟那未出世的孙儿陪伴,柳郎君对自己更是恩爱体贴,一生何求其他啊!
咸通十年八月十五
这天阳光正好,不冷不热也无大风。
一想到从前啊!只有遇上了这样的好天气时,她才能从憋闷的屋子出去到庭院间,喂鲤鱼,散散步,或是荡一会儿秋千。这已然是年幼记忆中难觅的美好时光啊!
可时至今日却不甚相同,她十分罕见的能够大清早无事而醒,睡的安逸踏实,香甜自然。
至于为什么会早醒,那可是被酒虫儿给挠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