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倾听!那鸟儿的鸣啼声竟越来越近,突然眼前黑影一窜,居然是一只巨大的孔雀翩飞而来,优雅的落在她身旁那栏杆之上。
这孔鸟甚为好看,它翎羽成簇,状似长冠,脖颈上的羽毛像鳞片样的密密排列,尾羽长摆,炫彩斑斓,千眼低垂。
那美丽孤傲的姿态着实诱人,让她忍不住往前靠近。先是轻轻抚摸着安静,后背,就在她肆意抚摸翎羽的时候,忽然感到心口一疼。她赶紧后腿了两步,恰好肩背撞上了个暖的胸膛,惊诧转身,抬眼凝视,那股温暖从那人的指尖传递到自己的心头,:“小心,它就生性凶猛,似乎瞧着你那璎珞圈上的宝石不错才会不小心伤了你的。好在只是被啄了一下,微有红肿,不曾破皮流血。”
霄瓘从匣子里拿出个小锦袋,抓出一把宝石搁在掌心递到孔雀的面前,那畜牲吃得津津有味,欢喜非常。
是啊!若是这等金石宝玉,水精玛瑙,玳瑁珍珠的,捧在手心送到自己面前,任凭哪个没见识的凡人啊,都笑的比这畜牲还要开心!
李昭小心合上衣襟,躲在霄瓘的身后:“我没事,一点小伤罢了,它……就吃这个?”
霄瓘捋了捋它头上的翎羽,而后往栏杆之外扔出一颗硕大的珍珠,那畜牲长啸一声,飞身而出,这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可以安心的说说话,聊聊天。
这惬意悠然的男子斜倚在榻,李昭则依偎在他怀里听他讲述着自己不知之事。
“那孔鸟,不见父母,唯有一枚巨卵立于昊天观顶,吸收足了日精月华,天地灵气,就在破卵而出的时候刚巧碰上宁玄侯。他那时还小,不知世事,只恐了雏鸟无食,便将身边可吃之物系数扔在它的身边,怎知那鸟儿啄了他的腰佩琳琅竟然给吞了下去,遂而生大,再大。虽说那鸟儿天命不凡,却也性情乖戾,时常会伤了观中其他弟子,还差点被玉虚捆了打死。从那以后它就被赶出昊天地界!囚困于山涧中的一处崖洞当中,只有我同宁玄侯偶尔带着些珍宝玉石去喂养它,直到师弟这次下山,这才把它收留于此!”
李昭脑中忽然闪过一只同样的孔鸟,开口问道:“我记得……这水潭附近曾经挂着一身衫裙,那上面便绣着一只白色的孔雀!”
霄瓘帮她揉了揉刚刚被啄过的地方:“宁师弟最是心善,这身衫子是他曾经帮助的绣娘一家熬心费力的时候绣了月余而成,他自己画了图样,那银丝跟布料也都是他的手笔。最后刻意留了好些孔鸟的饲料作为报酬。他呀,最是宝贝那衫子,常日里只是挂展着,不曾想被你给误穿了!”
她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嬉笑着问道:“那可真该给他赔了不是哩!……霄瓘,你可对我有什么好奇想问的吗?”
他瞥了一眼,似有惊讶:“你……可想告诉我了?”
“我也不知这些,也瞧的不甚真切,只是偶然一次入了梦境,似乎认出自己从前是个仙人,不知是何原因下入人间界,与一善女结成夫妻,怎奈何仙凡有别,与其立下三生之约,而后被打入人间做罚,再世为人时便又遇见了那善女,跟其携手。但谁知却被玉虚那厮所害,堕入黄泉幽冥。而后脱生女体,身负仙家元灵,又重回人间。无奈又被那贼盯上迫害至今,先有封钉贯体,后被鬼魅袭扰,再被他挚友毁掉封印这才导致前日悲凄……幸而有你在!”
言罢,又将头往霄瓘的胸前靠了靠,她不敢与那人对视,生怕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来。因为这全是李昭的信口胡说,生生把自己编排成一位弱小无辜,只可任人宰割的柔善模样。
怀中娇羞之人的感动言辞深深印在自己的心间,是啊!命都给了她,又何须疑心?她是好是坏,是高尚是卑鄙,是漂亮是凶恶对我来说已无挂碍。认定了,走下去便罢了!
“出去走走吧!”
霄瓘攥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拖拽下了床榻,二人并肩疾步。
垂瀑样的长发随动飘摆,柔纱浮抖,广袖衣裾。
足下不着袜履,嬉笑着奔跑于台外的青翠嫩草上。露珠凉滑,就在一处缓坡她摔个趔趄,顺势扑倒了来不及反应的霄瓘,几处翻滚,笑声不止。
她笑的极度放肆,这是她生平不曾有过的发自内心,真情释放,欢喜愉悦!甚至还笑出了眼泪,那泪水像断了线珠子一样,滚滚落下以后那眼眶子里又沁满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