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瓘的居所之内安静极了,只有幔帳在风儿的吹拂之下轻卷飘动,而床榻上的两个人谁也不敢和对方说些什么,唯那淡淡的喘息之声,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小心翼翼。
良久!
“找到了!”
霄瓘的一句找到了,瞬间就让这两个人的内心躁动了起来。李昭她怕疼,本就抓着床褥的手不由得攥紧些,手指尖却还止不住的颤抖。
坐自己身边的霄瓘,一只手已然没入到镜面当中,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肩头,不时轻柔的用拇指摩挲着,这样的举动即是安慰又可以随时感触到她的起伏变化。
当霄瓘触碰到她腹内元灵的一瞬间,更是深刻体会到了真仙元灵的非比寻常,不知比自己伪仙之姿要强大多少倍。
此刻的霄瓘他无比庆幸,庆幸自己不再是尘埃里的懵懂无知,不是平凡众生里的碌碌无为,更不是知其所以后的触不可及!当年的玉虚又是以何等姿态才能将他封印在琉璃珠中呀!
他的手掌小心找寻着不属于真仙元灵的那一部分力量,就在那元灵中心,揉杂了李昭眼睛和手臂的一枚丹丸被以手掌内的咒文紧紧包裹缠绕。
那人小心又小心的想要将这股力量之核缓慢拖出无心镜,可就算他再怎么谨小慎微,牵扯之时也如同慢刀子切肉样的痛楚不堪!
“疼……啊!”
被剜掉右目时的疼痛感又一次重演在自己身上,她真是怕了!
带着哭腔喊道:“霄瓘,不要,我不要那眼睛了,疼……好疼!呃……”
两句话间的功夫间,悄然渗出的晶莹汗珠就已经从额头滑落至鬓边,传遍全身的疼痛感,让她无法继续平躺在床上,挣脱了按在自己肩头那只手,就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离这地界!
“按住她!”
舜身而来的宁玄侯不明所以的接收着师兄的吩咐。来不及细想,一把按住她的双肩,下金咒将床板打穿,就这么将李曦瑶就死死绑缚住,让她动弹不得,即便如此,双手亦不能放。
此时此刻,李曦瑶现即疼痛又困顿,只剩下口中高声咒骂宁玄侯的份了!
就在这喝骂声中,霄瓘一不做二不休,咬了咬后槽牙,直接将她被真仙元灵夺取的手瞳之力拽出了无心镜。可怜这美公主忍受着如同拔髓抽筋般的痛楚。
“啊……!”
这股疼痛之感,让她停止了喝骂声,待到时过境迁,床榻上的三个,皆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唯有霄瓘,累虽累,不过不敢过多等待,掏出华珠打入到无心镜中,那股真仙之灵不甘心的反抗着,每一次的躲避都撞击着她的小腹,痛感像鼓点样的传递至脏腑,胸口上的起伏跌宕使得几处香干倒流,口中多生得呢喃低语。
宁玄侯突然一下子收回了按在她肩头上的双手,垂眼不知所措的慌乱寻找着什么。
她瞥了一眼宁玄侯:“滚出去!呃……”
登时间,那镜中瑞光再现,数条咒文破镜而出虬结回缩,随着瑞光的陡然熄灭,一切又归于平静祥和。霄瓘将属于她的力量重新送入体内,恢复了眼睛跟手臂的仿佛自己又一次的重生。霄瓘侧身搀扶起刚刚经历切肤之痛的女子,她边起身边用得回了气力的那条手臂,反手朝着宁玄侯的身上拍了两下,示意其闪到一旁去。自己则缓慢倚靠在凭几上,喘匀了呼吸,接受着霄瓘小心照顾,又是擦眼泪又是整理发丝,摩挲着腰背安抚情绪。
退在一旁的宁玄侯则从怀里拿出一条锦帕递到她面前:“公主你且擦擦汗?”随即将锦帕丢在她的身上自己竟跑了出去!
霄瓘跟李昭不知所以的瞧着他那副蠢样子,谁也不好说些什么。不多时,这两个又同时换了一身新衫子,霄瓘搀扶着稍显虚弱的长公主,二人并肩而行,霄瓘冲着食床上独自斟饮的宁玄侯笑了笑,低头又瞅向李曦瑶,会心一笑,眉眼流露出间道不尽的温柔。
“想我霄陵肃一生狂浪不羁,如今可得美人在怀,有兄弟在侧,亦有知己留存心间。何求其他啊!”
飘飞散落着金粟下的食床上,李曦瑶面带柔情的低眉浅笑着,紧紧依偎在霄瓘的胸口前怀抱里。而那个男人搭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的将她拥在心尖上,冲着宁玄侯处,单手拈起玉酒杯朝他举了一下,那人心领神会般的提起酒壶,香浓弥漫的桂花酒香,又一次撩拨起李昭的酒虫。
她眨了眨眼睛,盯着宁玄侯问道:“我能跟你也讨得一杯桂花酒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