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柳陟的情感不知是真的一见倾心,还是受到了什么不可多言之力的牵引?总而言之,这突如其来意外相遇,让她在暗无天日的等待中,见到了第二眼曙光。由此可见,不管前世今生,李曦瑶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里,隐藏的都是对柳陟满满的爱意。
“素影怎知,我是瞧见了他了呢?”
那人掩面而笑:“长公主的眼睛里,面容上,笑唇边,不就明明白白写着柳郎二字嘛!”
她跟玥娘坐于床榻上,没心没肺的嘻嘻笑着。能得了一世的亲人,又能安定和谐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没有侍女们的争辩纷扰,没有狠辣乖张的庖厨,没有时刻的诅咒与暗害,这都是她不曾拥有的。
天色将暗,略有凉瑟晚风吹拂着香腮的美鬓,凭栏眺,草木台石,如披金被。池水凌波,闪烁明霞。红阳映衬之下的庭院间,一派宁静。那浓郁温柔的橙色光华中,夹杂有长长的树影,散漫悠闲的云彩,懒懒追随着日落的余晖。
哐啷一声门响,她的视线落入到院门附近,原来是城达引着柳郎归家!
她突然幻想着,我若为农妇卿愿何碌碌?
早起炊米忙,与君饮东床。
耕农田地间,烹茶煮肉鲜。
柴樵入山林,织机不停留。
灯油常填满,勤书破万卷。
晚来好闲情,月夜泛舟游。
钓月繁花潭,执手同榻眠。
她幻想着能跟柳郎一并隐居田园的悠哉日常,不由得露出满面憨笑。这便是散了楼中婢仆,如若不然,被她们瞧了去,自己这些年辛苦做出的端庄清丽的影响,可该荡然无存喽!
“啊……!”
眼睛怎么……怎么火燎般的烧灼?
浓烈的烧灼感疼得她双眉紧皱,面容狰狞,登时间,豆大的汗珠的滚滚下坠,混合着唇角咬下的鲜血一并滴落。这股疼痛感就好似有人将自己眼珠生生剜出了眼眶那般。止不住颤抖的双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力量逐渐散失,视力也慢慢消退,弓身伏于栏杆之下,用一双沁满汗水双手按压住往外涌出腥臭液体的右眼眶。
不行,不能让他瞧见。
即便自己拼尽全力,也爬不出多远的距离,她一个人昏死在楼台拐角处。
柳驸马本是想与她手谈几局的,可跟城达寻了两圈都不曾简单长公主的身影,生怕她再出意外,几乎将除长辈住所以外的所有地界,都通通找了个遍,还集结了府中大多数的下人,细细询问:“你们谁知,公主今日可是出府门?”
家中婢仆连连摇头。
灵仙儿直回到:“公主晌午时才病愈初醒,身子虚弱,少用了些汤饼后还与我们几个闲话家常,至午后便回楼中歇息,这地界也不留他人。但凡谁人进出哪有不知之理?”
“我与城达二人,在楼内寻找多次,都不曾简单,怕不是……”
他不敢往坏的一面去说去想,他生怕公主会出意外之灾。
素影瞧出他的担忧,拉住他的手安抚到:“小郎君莫要心急,或许是你跟城达忘了什么地方,我们现在人多,现下只要细细寻找便可,楼也不大,怎地这人也不会凭空消失了不是?长公主她鸿福无量,定然能逢凶化吉。”
“那便劳烦诸位仔细寻找了!”
晚来夕食未用,一家人满楼寻找,最终还是城达在楼上栏杆的拐角处发展一条粘着血的膀子,才发现了昏迷不醒长公主。
她先是感觉热,热的犹如烈火焚化。再感到疼,疼的如似刀砍斧剁。
又是我,怎么受伤的总是我,这般的雷火霹雳,剐身剜目,在我身上到底要重复几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