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南将她的心思看在眼里,但他很不喜欢她这个反应,过于看重了,这样容易把关系处得小心谨慎。
“不是说是朋友么。”他满不在乎的语气,“别人的朋友有的东西,我的朋友也要有。”
柳清姿被逗笑了,眼角一弯,这段时间凝在眉梢的沉重和压力全然消散了。
她瞅着杯子里饮料还剩个底,主动说:“师哥,离别仪式感,我最后敬你一个吧。”
世上路千万条,大家选择不同,此行一别,一个转身,再有一面之缘就难了。
傅昭南点头。
柳清姿捧着杯子,碰了碰他的。
“咚”地一声脆响。
但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软乎话,只顾着笑,不出声。
傅昭南打破沉默,替她说了:“不想回头看,就敬明天。”
“好。”柳清姿吸口气,“敬明天!”
这晚,两人待一处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快要凌晨了才返回学校。
傅昭南将柳清姿送到宿舍楼下。
毕业季,时间再晚,还是有一群一群的聚餐晚归的学生。
傅昭南没立刻走,又确认了下:“明天离校?”
“嗯。”柳清姿跨了两级台阶,高度跟他持平,她笑着说,“你不是想来送送我吧?”
“需要吗?”傅昭南也浅浅笑着:“你需要,我就去送。”
“不需要!”柳清姿忙摆手:“都不用出校大门,我就到家了。”
傅昭南也不跟她矫情,抬抬下巴,说:“进去吧。”
“好。”柳清姿说,“师哥,再见。”
她转身走进了宿舍大门,才刚跨过门槛,傅昭南又喊了她一声。
“清姿!”
“诶!”
柳清姿停下,回头,两人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互相望着。
灯光泛黄,光圈模糊了互相眼里对方的五官轮廓。
傅昭南吸了口气,停顿数秒,似乎难以启齿:“以后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你找我,我都在的。”
“好。”柳清姿笑着说,“谢谢,师哥。”
她答应完,才逐渐明白他的意思,她愣在原地,很突然的,一股巨大的委屈从胸腔漫上来整个的吞噬了她。
这是她最难堪,最孤立无援的时刻,虽然这样的处境多半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而她也接受并为之高傲的不屑一顾,可是她确实饱受打击。
一个人不喜欢你,你完全可以不当回事,可与全班的人都相处的不愉快,你不会怀疑是自己的问题吗?
柳清姿没哭,但眼圈红了,她直愣愣地立在那,好像在跟什么较劲。
傅昭南看着她,短促地轻笑了一声,然后无声地冲她挥挥手。
柳清姿抽了下鼻子,转过身,上了楼。
傅昭南也随即离开。
两个人自此分别。
但在蝉鸣闷响、草木疯长的这个盛夏之夜,留下了一句非常郑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