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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5 叶莲娜（第1页）

海神地……

船队接近港湾，水手们放下小艇而叶莲娜则坐上去。当叶莲娜看到海神地的时候，她在一瞬间就明白，为什么大部分人，或者说是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来到这个地方，一个地图数据非常棒的地方为何变成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死亡之地……地图可不精准，可以告诉这些人周围的地形和重要地点，却无从告诉这里的看上去是个什么样子。目力所及，这里确是个阴暗可怖的地方。一些简陋木房子挤在严重破败的港口上，其中还有一些帐篷。黑黢黢的悬崖如同被锐利的斧子整个儿切开的一样，光滑的平面上有无数的神秘的洞口，如同一张长了几百只眼睛的人脸。可以看到城头上那些破败的城墙，开裂的墙壁和严重坍塌的城楼。出乎叶莲娜的意料，弩炮的痕迹居然还在——如果不考虑这东西能不能用的话。远看那些弩炮就像是顽固地趴在横梁上的棕褐色虫子。

叶莲娜站在船头，紧握着长剑的剑柄。身后是两个吆喝着划独木舟的桨手以及几个卫兵。还有帕安伦娜学士，顺便一提，带着她的色利亚钢长剑金色曙光。在远处的那艘船上站着凯瑟琳·柏莱顿，再远点还可以看到迈克·佛伦斯男爵和安德烈·埃尔斯爵士，前者是风暴骑士的指挥官而后者则是他曾经的侍从，萝丝琳·埃尔斯的哥哥，带着“胜利祝福”长剑。此外还有别的人，比如抱着重战斧的拉夫尔德波耶，还有铜须奥尔瓦、巴伦·兰瑟爵士、加伦·赫克尔爵士、勒兰·达特爵士……还有一些军士和北地原住民，林林总总应当有八十多人。他们分乘十条独木舟上岸。叶莲娜往后看，可以看到后面停泊的一连串的船……是的，船。六艘战船和足以带走所有的人的商船，从最近的港口起航，来这里接应可能的幸存者——这是官面的任务；如果能看到行尸鬼兽，特别是鬼兽，试一试能不能抓来一个没准能用——这是镜雅姑娘给她私下里的命令。不说别的，来这里就已经不容易了，她想到，这次航行，这才两天，一艘撞上了浮冰，一艘毁于风暴，回去是逆风不说还带着更多的人……

“这不是一个好工作。”叶莲娜记得自己是这么和镜雅姑娘说的，“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以自己死去同伴的尸体为食的地步了可谓饥寒交迫——这一点我从不否认；但是他们也会想着抢劫我们的船，如果他们吃饱了的话。”当然了，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总好过暗夜骑士那些言辞。也正是基于这些言辞，海莲娜·柏莱顿殿下并未参加这次行动，而是她的妹妹带队前来，海莲娜殿下只是把她的剑交给了妹妹。

这并非海莲娜殿下的本意，需要说明。事实上，海莲娜·柏莱顿坚持亲自去。“暗夜骑士团的大团长过去，亲自和他们谈判，这样会比较有说服力且可表现出诚意。”她说。但是镜雅姑娘却心有考量。“我们不会在这里长待，打完仗军队要解散……呃……各回各家。但是你还要留在这里，面对这些人，不要让他们留下更多意图刺杀你的把柄！”她说。

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叶莲娜想到，去想着怎么和这些人谈判还是更重要一点，以及去抓到行尸鬼兽。老实说，她并不怎么看好自己这次的队伍阵容。海莲娜没有来；凯瑟琳·柏莱顿性格过于急躁，而拉夫尔德波耶那属于战场上的急先锋。说句不好听的，很多人，包括叶莲娜都在心里觉得，你如果想把谈判搞砸，你可以把这俩派来。迈克男爵、加伦爵士这些人经验丰富，但是不可否认，领主之间的奉行的礼仪对于这些酋长几乎，啊不，完全是不适用的。总之……

该死的，她想到，这是我经历的最具挑战性的任务了。这边想着，随着一声词耳的摩擦声，船最终还是靠岸了。叶莲娜看到一些原住民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打量着一行人。有新奇——自己这些人的打扮不同于他们所熟悉的黑衣人；有祈求——也许是因为看到身后的船；有的人的眼神中还保留着对黑衣人和七国之地的骑士的憎恨，也许是因为看到了船只的标记？但是不管怎么说，叶莲娜等人的登陆没有等来密集且致命的箭雨，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人无声的让开一片空间并且和他们保持距离。

叶莲娜看到这里并没有历史书上说的，少鹰王经略极北的据点和白雪城以北最像城市的地方，这些可以让人感受到何为“富饶”的形容，所见便只有满目疮痍，贫苦与饥寒交迫，破败的毫无生机。她看到很多房子已经垮塌，只留下一堆断木头。有的可能里面还有死人，或者说死人的一些遗物因为叶莲娜看到一些遗址门前还有一些竖立着的木板，上面写着一些人的名字。她能读出来哈瑞斯、法提斯、杰姆斯，还有别的她读不出来的名字的，有的甚至就画了个花纹。她还看到营地里随处可见面黄肌瘦的人如同骨头架子上蒙了一层皮，好似打一棍子就会变成一团白骨。

走进“镇中心”，叶莲娜发现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的多。那些低矮的房子和可能的地窖如同老鼠的地洞，而毫无生机的人就躲藏在这地洞之中。有的人在大呼小叫而有的人在那里议论纷纷，而最令人无法忘怀的是那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在成年人的身上，带着毛发的生皮的一根根绒毛间，在这些人鬼知道啥时候洗过澡的肮脏躯体和污秽衣物上，刺激着每一个人的鼻子。

那是一种……混合着粪便与尿液的气味，血腥与尸臭，还有发霉的毛皮……总之各种味道的结合体。基本上除了不怕臭味的叶莲娜所有的人都皱起了鼻子，并且和身边的人轻声交谈，内容也就那意思。叶莲娜打量着这些人，大多数是瘦骨嶙峋的男人，还有被生活的压力剥夺了美的权力的女人，还有一些抓着衣摆，苍白干瘦的小家伙。他们的眼神很多都很麻木，连对七国之地的人的憎恨也似乎是在敷衍了事……极少看到青壮年男子和婴儿，可以想象。善战的男人不是死在了战场就是死在了战俘营，或者说在城墙上当守卫。至于婴儿，她意识到，可怜的小婴儿能活到白雪城下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每个人都面色灰暗脸色憔悴。绝望的人们，叶莲娜想，行尸不是唯一活着的死人。

然而……不是所有的人都说这种眼神。叶莲娜看到了一些卫兵和战士。他们穿着钉着金黄色金属片——也许是青铜——的人，拿着斧子想自己等来。他们似乎是从一个地窖里钻出来的。他们绷着脸看着这些人，而这些人中很多人都在想要不要去拔剑了。她赶忙示意大家不要太激动，同时看向铜须奥尔瓦。后者则过去和那些家伙说了些什么。

叶莲娜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说话十里不同音，反正这次听这帮人说话那架势就和吵架差不多。过了一会儿连叶莲娜所理解的人声都没了，就听到此时铜须奥尔瓦的声音如同一头正在征求配偶的巨猿而那位战士则如同喝醉了的长毛象，声音更像是野兽的咆哮。再然后双方开始挥舞拳头弄的叶莲娜一开始担心这俩是不是要打起来，好在最后没有最终打起来……然后铜须奥尔瓦走过来，向着一行人点了点头：“解决了，我们可以进去和他们详谈了……顺便一提，你不行。”他看了叶莲娜一眼，无奈地说，“我很遗憾……”

“敢问这是为何？”忍住不满，叶莲娜问道。

“呃……他们认为你是行尸鬼兽那种……就是觉得你……”铜须奥尔瓦似乎有点难言之隐。

“不吉利？”

“啊对对对……您可以这么理解。他们说你走到哪家，女人会生出病弱最终早夭的孩子而男人……则会一个个没法让女人怀孕，你瞪谁一眼那个人就……种地颗粒无收，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外加打猎被鹿顶死。还有喝酒噎着，吃饭呛着……”

“你干脆说这海神地的没落是我的责任好了。”叶莲娜没好气地说，“他们为何只是不让我进去，你们和我一起……那……”

“所以我和他吵到现在。”铜须奥尔瓦说。

叶莲娜：“……”

得了，自己看这架势谈判时参加不了了。尽管担心剩下的那几个人会不会把事情搞砸了，但是毕竟铜须奥尔瓦在而且他地位不低，也应该，也许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叶莲娜没法和这些人解释自己不是没有血液，自己不是死人，自己就……就不是人……这铎纲也没有试图和这些人介绍情感芯片、人造皮肤一类的东西啊。“你们去谈谈吧……”叶莲娜苦笑着说，“我嘛……我去城墙上看看，或者去看海豹和海牛？也许吧……”说着她离开了这些人，往曾经的旧城墙上走去。

走在早已经坍塌严重的城墙上，叶莲娜看着那些严重磨损的石块，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上面被火焰烧灼的痕迹。从这个角度来说，一般说法中的从天而降的火焰倒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可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将这些岩石烧灼的严重呢……更可怕的是，叶莲娜清楚地看到，城墙遗址和塔楼的形状非常奇怪。不是那种整个的坍塌留下的一堆废墟，恰恰相反，叶莲娜注意到，它呈现出一种粗糙弯曲的状态，好像是正在摸索飘过的云彩的手指。她看着城墙上开裂的痕迹，发现了大量的黑色晶体，还有别的颗粒。她可以肯定，这些城墙曾经在高温下如同蜡烛般融化，如同炽热的瀑布在城墙上；流淌，闪耀着阴暗炙热的红光。这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叶莲娜想到，毕竟这连火药兵器都没有，事实上叶莲娜连可以制造黑火药的原材料都没有发现。卡兰蒂斯的喷火器尽管会发射将蒸发的烈焰，但是把城墙烧化……也没听说有这本事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海神地的没落绝非这么简单，她想到，更加仔细地在这里搜索……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在联邦海军中任职的缘故吧，她第一反应，造成这种效果的是电浆炮。但是联邦海军部署到这里，她怎么不知道？她抓起一把黑色的沙子，任由沙子被寒风吹走，同时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