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执拗地将围巾捡起。
泪线将其淌湿块印子时,他用手擦了擦干。
察觉章雨椒稍微有挪步靠近的趋向。
他惶遽后退,“你还要抢么。”
章雨椒才注意到他没穿鞋,连衣裳也尤其淡薄,是件阔荡的卫衣,看似是在家喝闷酒临喝醉了不管不顾上楼来的。
脚背骨瘦,因踩冷凉的地板而血色通红。
脑子愠怒也就在片刻间,此时冷静下来,她语气也松缓殊多。
“不抢。”
“你拿走吧。”
辜恻醉时神态分外好辨,丝毫不懂掩藏,譬如他那抹提防她的神情。
“等等。”
她一出声,辜恻立马紧张,深凝等她下文。
“把拖鞋穿上。”
章雨椒从鞋柜里拿出双拖鞋,深黑色,男士款,是她乔迁到新房买床上用品送的。
之前封清晓拿钥匙帮她给空调维修师傅开门应该穿过一次,吊牌被拆了。
刚拿出,便听见辜恻唇缝里挤出句嫌弃的话音。
“脏死了。”
“辜恻!”章雨椒好容易平息的情绪又被他点燃。
“就是脏。”他笃沉重复。
“那你走吧,我家不适合有洁癖的辜少爷。”
她反唇相讥,强调末尾称呼。
他又不动,黑睫撇动幅度加快,在忍那股翻涌的委屈。
他恨死章雨椒了,甚至流于言表,可对方一旦言语激他,他又极其脆弱。
辜恻本该能忍住,坏就坏在章雨椒动手推他,他一下没站稳撞到打开的一扇柜门,“咚”一声闷响,是肋骨磕撞的声响。
眼底汹涌潮湿再也无法压抑,冲出眼眶无声滑落,漆眸遮落在半空某个虚点,隐忍到下颌尖细微战栗,手里围巾噼里啪哒被打出湿印子。
章雨椒那只罪魁祸首的手缓缓垂落,略显无措,“你没事吧……”
“疼。”他字音似乎带着抽气。
其实只是强忍抽泣出声,以至于换气抽声了一下。
章雨椒以为他撞伤厉害,便去撩他卫衣下摆,右边肋骨外部的确有道红印子。
“你家药箱——”她抬头,下意识想到他家通常会备药箱。
话到一半触及他垂落的眼眸,仿佛被密网捕进幽软深黑的湖底,湖床底细沙绵软,一点点将自己深陷。
就连松手时,他卫衣掉落刹那也显得勾缠。
后来,他带来的东西终究用回到他身上,昏醉的他格外放纵。
“辜恻。”昏黑里她低唤。
“辜兰若。”他纠正。
“辜恻。”依旧不改。
“兰若。”他哑声强调。
“兰若……”章雨椒总算顺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