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流下长长的、长长的血迹。
盛夏里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多、这么多的血了,一个人怎么会流出这么多的血?而于咏琪为了她,已经流过几多血?——
她几乎忍不住要开木仓杀了他!
她眼底的恨意不加收敛,血丝布满那双漂亮干净的杏眼,那种翻天覆地的恨意几乎化作某种粘稠厚重的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要杀了他们。
她要他们死。
盛夏里脸颊紧绷,下颚线条似刀割,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像ada于那样的好女警,那样的好人,怎么能受那种渣滓这样的羞辱?!
保镖确信,他听见了抽鼻子的声音。
她哭了。
这个从见面到现在一直一声不吭的大小姐,在这个时候控制不住哭了,她狠狠地盯着拽着绳索的那个横肉紧绷的纹身男人,手握拳头,手背青筋因为用力更加明晰、绷紧。
她抬起脸。
深黑瞳孔深处的恨意倾潮般流泻而出,她清清楚楚地、咬字清晰到一字一顿地说:“我一定、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盛夏里飞速下楼,她的速度简直快到不可思议,出现在那栋楼一楼,快要上楼前却被一把拦下!
“等等——”
雇佣兵还是经验丰富,耳朵微微一动,霎时察觉到什么一把按住盛夏里,两人飞入两栋土屋墙壁狭窄逼仄的夹缝中!
果然,下一刻!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一阵由远及近的发动机轰鸣声堪称响天彻地,掀起大片飞扬泥土及尘埃,在这种贫困落后的不毛之地更显突兀。
一个人从车上下来,迈脚——
皮鞋,黑衬衣,黑长裤——
盛夏里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
她的深黑瞳孔猝然压紧,肩胛骨旋即绷紧,手掌几乎抑制不住要握上木仓,恨意野草般疯长。
克里斯。
是克里斯。
她的父母、她的陈不周、甚至是她最亲近的于警官——都被这个人折辱伤害。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冷静、冷静、冷静——
在亲眼见到克里斯上楼后,盛夏里他们才小心翼翼跟上去,也幸亏克里斯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门口连一个把手也没有。
他们贴着墙壁,绷住呼吸。
盛夏里不需要人再提醒,她俯下身,蛰伏着,她需要冷静,需要盛夏里式的冷静,哪怕恨意汹涌着要将她撕碎。
她看向屋内——
屋内除了六七个壮汉还多了克里斯。她和一个雇佣兵,不见得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