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这是遇到了鬼打墙。
黑暗里手电筒也看不清道路,盛夏里可能是被石头绊了一跤,惊得背后一片冰凉,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
她慌忙爬起来,爬起来后又气得大踹地面,眼睛克制不住得发酸。
她两只手的手掌心都擦破了皮,露出表皮组织下的肉,风一吹就刺痛,可这里甚至没办法消毒。
回头,果真看见一块石头。
盛夏里脸色一沉,猛地踢飞碎石头,忍痛,不知道在和谁发泄:“连一颗石头都要欺负我。”
盛夏里忍不住带着哭腔低声在骂,骂陈不周抛下她。
骂陈不周狠心。
骂老天爷都在针对她。
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她哭了。
当然。她才二十岁。
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这种不知道会不会藏有野兽的原始森林的坟地里迷了路,怎么能不哭。
周遭没有人,盛夏里哭的很大声。
在人前她一滴眼泪都不掉,她有自己的骄傲,可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
事实上,其实只哭了不到十分钟。她就狠狠一擦眼泪,用袖口抹了眼泪,拍拍泥土,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最后盛夏里也放弃了。
但她没让保镖来找自己。
走不出去了,只能等待第二天天亮,雾气散去再走出这片坟地。
她告诉自己,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哪怕是三年前,盛夏里也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坟地里,靠着一棵高树就这么随便睡了。
她摸摸兜里冰冷僵硬的硬物。
她克制不住自己,浑身发冷颤抖无法抑制,又想起那天仓库远比鬼魅还要可怕的敲门声。
但是二十多岁的盛夏里,已经不是那个想哭就哭的女孩了。
她不再怕黑。
不在怕暴雨夜。
也不怕鬼。
甚至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的存在。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魂,那么陈不周一定在她身边,一定会是她的守护灵。
所以盛夏里什么也不怕。
她不怕了。
夜色深深,不知是否会有野兽,但蚊虫叮咬是少不了的。往日最最矜贵的冷面千金此刻却只很安静、淡然地靠着树干,逼自己闭上眼睛。
走不出去,她必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