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的左边,则是此时在觉华岛任职的游击祖大寿,祖大寿生的干瘦,来到觉华岛后更是瘦了一圈,他戴着水磨锁子护颈头盔,骑马行进的姿态,似乎感觉盔内有点空荡。
在三人身后,策马而行的则是鲁之甲,这鲁之甲却是一个这个年代少有的胖男人,顾盼中架子十足。他身披甲胄,骑在马上打量周边景色,眼中露出贪婪,渴望,愤恨种种情绪。常人若是不见他的眼色,绝对想不出,人类的一双眼睛,竟然可以同时表达出这么多含义。
听了吴襄阿谀奉承的话,袁崇焕缓缓说道:“这石城岛有今天的发展,有本官在辽西牵制建奴主力的原因,但也不可否认,这严亦飞还是有些才干的,这石城岛有现在这般兴盛,他也是出了力的。”
正当听了这话的吴襄有些失望之时,袁崇焕又补充道:“可惜其人年轻气盛,处事也不周详,要论老成谋国,成为镇守辽南副将的适当人选,原以你们三位为最,只是可惜了。”
听了袁崇焕的话,鲁之甲和吴襄更为嫉妒。原本二人就对严亦飞不服气。他们一直认为,严亦飞取得如此功劳,都是因为他们在辽西牵制住了建奴主力,如此严亦飞才有机会偶尔偷袭得手,再加上和他们总兵毛文龙学的虚报战功和杀良冒功,如此才成就了他今天的名声。
在他们想来,严亦飞每次上报斩杀几百建奴首级,
恐怕内中能有几十,甚至是十几女真真夷的脑袋就不错了,要是把这个位置让给自己,自己肯定能比他严亦飞做得更好。因此严亦飞越是声名大振,立功越多,二人便更是妒恨。
袁崇焕心中知道,鲁之甲、吴襄甚至是祖大寿,他们都对分守辽南副将的职务垂涎三尺,因此才出言挑拨。
其实袁崇焕和严亦飞,本没有任何接触,但袁崇焕这人自视甚高,在他晋升兵备佥事之时,辽西各将官纷纷想他表示祝贺,很多人还直接前来投奔,但是以毛文龙和严亦飞为首的东江镇各官将,确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
按常理来讲,袁崇焕虽升为兵备道,但是牧守之地和东江镇并无瓜葛,东江镇各人没有表示原也正常,你又不是晋升了辽东巡抚或是蓟辽督师,那样毛文龙和严亦飞等人没有反应才算是不通人情世故呢。
但是在袁崇焕看来,东江镇辖区本就没有文官,而如今自己晋升,东江镇个人没有表示,就是这群武人对他自己,甚至是整个文官集团的不尊重和挑战,袁崇焕这人心眼最小,又哪能容得这种事情,因此他果断对毛文龙、严亦飞,甚至是整个东江镇都记恨在心。
……
三日之后,黄骨岛堡。
车桥内,蓟辽督师孙承宗、辽东巡抚张凤翼等人看着车外,再次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的神情。
在他们驻地辽西那边,流民满地,百业凋零
,黄骨岛堡这种生机勃勃的样子,给人以极大的反差印象。
论人口,论商事,黄骨岛堡这种边镇之
地,当然不能与他们之前所在的京师各地相提并论。不过这里大兴建设,衣衫褴褛百姓的脸上,却带着希望的笑容。
有希望,就有活力,就给人以生气之感。众人皆可以想象,假以时日,这辽南之地真会成为兴旺富足之地,这种情形不说在兵荒马乱的辽东,就算在现在还相对安定的大明九边,都很是难得。
“这赫睿明材干强敏,也算可任倚办之材。”
车桥内,张凤翼缓缓说了一声,对此地的民政表示满意。
他身旁一个心腹幕僚忙道:“披荆棘,拾瓦砾,荒秽中力以营建之事,这石城岛和黄骨岛堡能有现在兴盛,郝公公实在是功不可没。”
张凤翼“嗯”了一声,其实以他的官位和见识,当然知道这辽南民政的成果,多半是那严亦飞所为。
不过明面上,东江镇没有文官,郝睿明身为监军,代管民政之事,因此这民政治理成绩,当然九成九算在他的头上。
张凤翼是魏忠贤阉党一系的成员,郝睿明治政出众,魏公公也脸上有光,而魏公公脸上有光,自然就不能忘了自己。有政绩在手,未来魏忠贤要提拔张凤翼,众人也不好胡说八道。
跨过石城岛和大陆中间短短的海峡,进入黄骨岛堡地区之后,张凤翼己经看到好些个正在修建的屯堡
,估计一个屯堡就能居住好几千人口,等于一个新出现的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