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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残废品（第1页）

如果是刚到这个世界的姚元可能并不能理解杰拉尔德在说什么，但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当下她在学习和到处转悠的过程中看了大量未来历史，其中自然也包括这个“残废品”。

未来世界的人类获得了她这个时代的人类难以想象的飞跃，在这种情况下人类自然也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或多或少的改造，比如注射药物改变自己的基因，或者是融合一些其他种族的特性从而增大自己的力量或者是增强自己的速度。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完美的融合，就算到了星河纪元成功率还是低的可怕，0号给出的解释是经过这么多融合人类的血统越来越弱了，血统不纯的改造成功率极低，不过很多人没有选择依旧会选择注射，失败后就成了“残废品”。

而残废品和其他人类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虽然也提升了一定的能力，但却是有副作用的，比如说对疼痛的触感增强，感受成倍增长，这些都让他们在作战中无法全力以赴，甚至是与人的正常交往都会出现问题，很容易就会焦虑、胡思乱想、孤僻、不喜欢与人接触。这些都是0号给的最常见的反应，还有更多的后遗症因人而异，总而言之这样的残废品生活状态与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是ptsd患者，一旦从战场脱离就需要大量时间恢复正常，对于军队来说管辖也非常艰难。

不过这个“交换和抵押”……姚元对此就完全处于不明所以的状态，但杰拉尔德突然透露出了这样一个秘密，她不论如何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以来面对这种情况。

似是看出了姚元的不自在，杰拉尔德只是笑了笑，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对此感到抱歉吗？其实你不必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很多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但我从未因此遭受到什么歧视或者是打击。就算是残废品也不过是一种分类罢了，我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类可不能用“残废品”还有“工具”这种词汇来形容。姚元其实也明白杰拉尔德这么说并不是在安慰她，而是其他人就是这么想的，他们不会因为残废品的身份就说什么，甚至连眼神都是一如既往，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有很多残废品也会继续正常生活，还会受到其他人帮助的原因。

——可这就涉及到一个悖论，既然残废品也如其他正常人一样可以生活，那又为什么要被称为“残废品”，并且可以用于交换和抵押作为工具来回转手？

这件事就和这个世界一样，总是给她很多种诡异的矛盾之处。

“至于交换……”杰拉尔德并没有注意到姚元的想法，他喝了一口面前的啤酒，神情变得有些阴沉——这还是姚元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明显负面的情绪：“虽然我并不想这么去说西方联邦，但对于他们来说残废品某种程度上是种累赘。他们总是和普通人不同，我作为志愿者注射失败后成为了残废品，而东方联邦经常会过来讨债，每当这种时候他们就会把所有残废品都抵押给东方联邦。”

“抵押？”姚元很是有些意外：“原来竟然是为了抵押欠款？！我之前听到的说法一直都是两方互相进行的一种协议，结果竟然是这样吗？”

“对于其他联邦来说残废品其实也没差多少，毕竟再怎么样都比完全没注射的普通人要强的多，毕竟现在普通人的血统序列等级越来越低，注射出现残废甚至死亡的后果几乎占到了80，在这种情况下很少再会有人去选择注射。”杰拉尔德又喝了一口啤酒，他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看起来非常困惑：“但西方联邦却在清理这些‘累赘’，这总让人有种不好的感觉。”

“正常，毕竟他们那个国家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姚元此刻却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这个世界和平美好到不像话，就好像真的放下成见了一样，现在突然听到这些消息她反而立刻感到了真实，一下子就轻而易举地入戏了，还拍了拍杰拉尔德的肩膀安慰他：“你是没见过它曾今的样子，虽然我承认它强大且在很多方面都比我们强不少，但也就仅此而已，优点简直比深渊爆出来的金光还少。”

“谢谢，不过深渊和金光是什么？”杰拉尔德有些疑惑。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姚元扯开话题：“我倒是知道你为什么在东方联邦的频道了……你是偶然来到这里喜欢上酒的吗？”

“其实也不能说是喜欢酒。”杰拉尔德的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一起变了，他低头看着手上的酒杯，金色的瞳孔在吧台的灯光之下透出几分暖色的光芒：“你也知道，残废品总是不合群喜欢独来独往，我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控制不住自己，一到休息时间连队友都不想看到，只喜欢一个人待着，后来为了不被找到甚至会在光网里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说到这里的时候杰拉尔德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你也觉得我是个怪人吧？”

“怎么会？”姚元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无比惊讶：“这在我们那个时代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大家都喜欢独来独往，年轻人甚至连婚都不想结每天都宅在家里，要么就是一个外出……大家和网友聊天都比和亲戚要多，怎么会是不合群呢？”

面对突然站起来的姚元杰拉尔德眨了眨眼睛，金色的眸子流露出一股意外之色，他就这么看着姚元，直到姚元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好像表现的有些太过，这才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但还是重申自己的想法：“杰拉尔德，独来独往并不是什么后遗症，这只不过是一个人最起码的自主选择权利罢了。”

“可……”杰拉尔德看起来很是犹豫：“大家都总是成双成对，好像天生就喜欢与人交朋友，和自己的亲戚朋友走动，并且热情好客地帮助每一个人。只有残废品不同，我问过好几个残废品，他们有的也和普通人一样，但也有像我这样完全不想接触其他人的存在，这种存在只出现在残废品里，我也不想那么热情地帮助每一个人，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忙没有那个闲工夫，可每次冒出这样的想法又觉得其他人都这样，为什么独我是特别的？”他这么说着又猛地喝了几口啤酒，直接将一小杯都喝完了。要不是这里的酒太少，还真有几分借酒消愁的意味。

“你刚刚说什么？”面对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杰拉尔德，姚元却是浑身冒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之前她一直不愿意去做的猜想在此刻又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如雨后青苔密密麻麻重新蔓延出来，明明头顶尚有明灯，身后热闹的酒席依旧挥散不去，但她却好似一人行走在漫长无涯的小巷之中，看不见任何光明。

“什么？”杰拉尔德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最后一句话。”姚元的手微微收紧：“这种存在……”

“这种存在只出现在残废品里。”杰拉尔德重新复述了一遍，然后依旧是颓废的样子：“而且还不是全部，就算在残废品里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但对于我们来说真是打心底不愿意去接触人群。”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像是说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凑近了姚元，混合着小麦发酵后的酒气随着风一起吹入到了她的耳中。

“甚至，还有残废品会选择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