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时候,心里被压着的悲伤难过又骚动了起来。
但是最后又被压了下去。
白星遥深呼吸一次,自言自语,“过几天就会醒的。”
可是她怎么都不会忘记,今天早上,医生来检查的时候,说沈燃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仍有三分之一的概率醒来。
她尽力地想要相信沈燃会抓住那三分之一苏醒的概率,但总会想到前一句话。
她垂眸,走进病房,坐到了床边,用手描绘着沈燃的轮廓,动作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最珍爱的珠宝。
唐知深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的。
他亲眼看着,对他不加辞色的白星遥,目光柔和,动作温柔地,轻抚沈燃的脸庞。
不可否认,他输得一塌糊涂。
不但得不到白星遥的爱,就连最后的卑鄙的计划,都落空了。
说起来,沈燃也真的是太不要命了,他都决定要死在那里了,又硬生生地被沈燃拖拽出来。
他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可悲,最后一点奢望都触碰不到!
忽然,白星遥抬头,拿起手边的烟灰缸就砸了火来。
唐知深侧身,那个烟灰缸,刚好砸到门上是玻璃,碎裂的渣子,和烟灰缸一起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
几片玻璃渣子,扎在了唐知深的手臂上,划出几道鲜来。
唐知深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似的,从门上的空洞处看向白星遥。
她的眼神很冷,但又不只是冷,揉着戾气,摧毁万物的戾气,直直地看着他们,锐利得势不可挡。
他想说什么,却喉咙一堵,什么都说不出口,害怕得想要后退,又退无可退。
“要是他醒不来,我让你,为他陪葬。”
声音森然阴寒,带着刺骨的凌冽,恍若从地狱的阎王爷,无情冷酷,眨眼间要人性命。
凭什么唐知深还活得好好的,而她珍爱的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凭什么唐知深毫发无伤,而她珍爱的人,皮肤被烧伤,起码得花几个月才能痊愈?
要是沈燃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会让唐知深下去陪他!
唐知深浑身僵硬,面对着白星遥愤恨冷然的眼神,他根本就挪不动步子,大脑的思维也很缓慢,想要哽咽,又哭不出声音。
到头来,他们之间成了这个样子?
一只手忽然搭上了白星遥的手,声音有气无力地说话:
“阿遥,别总是这么粗暴,这样血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白星遥大脑当机,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病床上,正对上了沈燃。
他眼睛已经睁开了,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带着她所熟悉的宠溺与纵容,嘴角勾起的笑容很无力,但是衬得他俊美无双。
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白星遥,好像这个世间,值得他这样专注的,就只有白星遥一个,他的眼中,也只容得下白星遥一个。
他醒了,终于醒了。
白星遥喜极而泣,“你还知道醒啊?怎么不睡死呢?”
知不知道她都担心死了?
沈燃微微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揉了揉白星遥的手指,轻笑着调侃:“我再不醒,我的阿遥就要弄死别人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阿遥做呢?我才不想我的阿遥,脏了手。”
白星遥被逗笑,倾身,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唇上,重重地落下一个烙印。